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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拒绝了一个,下一个又凑上来,锲而不舍挨挨挤挤的围着他,面对着一群女子,他又不好强行动武,不消片刻便窘迫得脸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忽然,一只手强势突围而入,一把抓住他推拒的手。
下一刻,梅惊弦整个人被往后一拉,肩膀被一只健壮有力的手臂揽住,接着身体腾空而起,两旁的景物迅速飞掠远离。
梅惊弦松了口气,抬头对上西门吹雪沉毅的双眼,如释重负道:“多谢西门庄主了。”
西门吹雪摇摇头,带着他飞掠到山腰才停下。
两人沿着山道缓步下山,梅惊弦想起决战之事,心中仍是放不下,“既然一个月后就是决战之期,西门庄主何不找一处地方养精蓄锐,为九月十五的决战做准备?”
“不用。”西门吹雪摇摇头,见梅惊弦还要开口,接着道:“□□四方又何尝不是在养精蓄锐?”
听对方这么一说,梅惊弦转而一想,竟颇觉有几分道理。
若西门吹雪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上,除了练剑外什么都不做,久而久之不免精神紧绷,而如往常一般在外悠然行走游历,反倒有利于放松心情。且对方每日早晚风雨不休的练剑,如此情状已够刻苦,纵有欠缺,也是于剑意上的体悟。如今倒不如就这样劳逸结合,纵然未能更进一步,也能保持最佳的状态。
想到这里,梅惊弦便也不再相劝,只是将接下来的行程又放慢了些,对于西门吹雪的饮食与入口之物也上心了些。
不久后他们就到了雅州,这地方民风淳朴,宅居的除了汉族外,大多是操着听不懂的方言的土族人与羌族人。
因着多是异族定居,武风不盛,能认出梅惊弦与西门吹雪的人极少。
正巧,他们进城的时候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若是西门吹雪未曾改期,今日便是他与叶孤城在紫金山的决斗之时。
天色已经黑沉,但因是佳节的关系,城中处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有许多打扮特异的异族人在街边升起烟火,出卖各种美食。烟熏火燎伴随着食物的焦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着便平添了几分食欲。
合芳斋的“势力”到底是没扩张到这川蜀雅州,西门吹雪与梅惊弦此次只能选择投宿。
穿过人流找到一家颇为精致的客栈后,西门吹雪先行去将行囊与马匹安置好,梅惊弦则坐在客栈对面的一家烤羊肉串摊子上,点了十来串羊肉串一串串的啃着。
这一个多月与西门吹雪一路同行,饮食起居皆被对方安排得妥妥当当,因而此刻西门吹雪自行去处理投宿事务,梅惊弦待在外面享受美食,愣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坐在一张避风的桌子边,一左一右拈着一支竹签文雅又不失速度的嚼着烤羊肉,时不时被过浓的孜然味儿呛着嗓子也不曾慢下速度。
支摊子的羌人老板的女儿红着脸给这位俊美的公子上了一杯青稞茶,得到一句汉话的道谢后,捂着羞红的脸躲到角落,不时从指缝中偷瞧对方。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白衣贵公子,相貌秀致俊逸,举止优雅斯文,那张漂亮出挑的容颜与一身矜贵不凡的气度已经足够惹眼,更何况还安然坐在与他格格不入的路边羊肉串摊子上,且专心致志的啃着羊肉串,不由更加引人侧目。
西门吹雪定好客房出来的时候,梅惊弦面前的羊肉串都吃了一大半了。
他瞅见西门吹雪微沉的脸色,登时有些心虚的放下手上啃了一半的肉串,若无其事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咳,我有些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其实梅惊弦一开始没打算吃这么多,但老板烤羊肉串的手艺高超,丝毫不比璧玉白那只蓝眼猫差,他一没注意便又多点了几份。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桌上吃剩的七八支签子,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肺火未清,这些东西不可再碰。”
梅惊弦也清楚这点,他的喉咙虽然已经大好,但之前上火有些严重,现在还有些发干。
只是这几天的饮食都十分清淡,他一闻到这烤肉香,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一时没忍住便多吃了些。
此刻面对西门吹雪明显不悦的神情,他竟感到了十足的压力,仿佛面对的是最严厉的大师伯,不由正了正神情,回应的声音也低了几分,“嗯,我知道了。”
西门吹雪沉默一下,声音恢复平缓,“城中有一家出名的酒楼,我们今晚就在那儿用晚饭。”
梅惊弦捂着被烤羊肉填了八分饱的胃,深知今晚的这一顿晚饭自己怕是吃不了多少了。
但他前面才被西门吹雪抓到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如今可不敢再提起这一遭。
且西门吹雪向来不重口腹之欲,打听城中的酒楼皆是因为自己好吃,他更不好推拒,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笑着点头,“好。”
两人才走了没两步,前方路口却有一位文人打扮的青年欢喜的迎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恩人!恩人!”
梅惊弦并不认识对方,见西门吹雪也无反应,只当不是在叫他们。
“恩人!”
再往前走两步,那青年却一把冲上来,伸手要抓他的手臂,却被西门吹雪用剑鞘挡住。
那青年也不在意,只感激又惊喜的看着梅惊弦,“恩人,你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