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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显然没有从这番反转中反应过来,一捏梅惊弦的脖子,冷喝道:“这个人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因为怀疑与焦躁,她的声音变得急促,话语中的生硬更为明显。
    梅惊弦在心中猜测她的身份,口中答道:“他是我母亲请来的客人,专门来保护我的。”
    “客人?”对方显然不太相信,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讥讽,“什么样的客人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还注意你房里的动静?我看是情人吧?”
    梅惊弦一噎,竟有些无言以对。
    “史天王要娶的女子竟是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女子犹自下了定论,轻蔑的说道:“放心吧,既然你这么想要男人,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
    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恶意与嫉妒,倒是让梅惊弦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女子也许并不是什么势力派来的,而是史天王身边的女人,因为史天王要娶妻,所以才在嫉妒之下对新月公主出手。
    否则同为“女子”,纵然出于不同的立场,也无须对他怀抱着如此恶意吧。
    然而梅惊弦没来得及将试探的话问出口,因为对方摸出了一个细口瓶子在他鼻子下晃了晃。
    大约猜测到这瓶子的作用,他顺势闭上眼睛。
    “晕”过去后,他感觉到对方弯腰将自己扛了起来,拐了几条道后进入一个房间,将自己放入一口箱子里,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混在一些不用的旧物箱子中运了出去。
    梅惊弦静静的躺在箱子中,隐隐听到属于闹市区的人声,外面应是天亮了。
    这种被装在箱子里的经历让他想到了儿时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郁姨将他放入一个提篮中,一路将他带到了七秀坊码头。
    那时他被装在篮子里,看不见周遭的物事,也不知自己会被送到哪里,却仍能保持着平静的心情,等待一个未知的命运。
    然后,提篮被打开,他第一次见到了师父。
    而这次,当箱子被打开的那一刻,他又将见到谁呢?
    ——见到了西门吹雪。
    意料之中又仿佛意料之外,当梅惊弦看到西门吹雪那张一如往常平静的面容时,心中却莫名产生了一股理所应当的感觉。
    他仅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衣襟凌乱领口微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与山峦起伏的锁骨。一头长长的黑发用绢带随意束着迤逦于箱底,有两缕青丝从绢带中挣脱束缚,蜿蜒垂坠于锁骨间,更添了几分风流不羁的意味。
    西门吹雪眸光微深,目光落到他脖颈间时,神情微微一变。
    他伸手抚上梅惊弦咽喉处的红印,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梅惊弦摸摸脖子,没感觉有什么异样,想是昨夜那女子一直捏着自己咽喉而留下了什么痕迹。
    他皮肤敏感,稍一用力碰撞便容易发红,遂也不将此当一回事,摆摆手道:“无碍。”
    西门吹雪的手还放在他脖颈间不动,梅惊弦压下心头的不自在,自然而然的起身,躲过对方的手。
    此处显然是一处客栈的房间,窗外隐隐传来人声,那掳了他的女子方才出了门,也不知何时会回来。
    “玉剑山庄的情况如何了?”
    西门吹雪将手上热腾腾的包子送到他面前,回道:“玉剑山庄封锁了消息,附近城镇各处都有人暗中把守。”
    言下之意,那女人不可能把他带出去。
    梅惊弦倚在窗边啃着素菜包子,想了想,道:“掳我的那女子是东瀛人。”
    那别别扭扭一听就不舒服的口音,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便想到了。
    大明沿海侵扰的海寇,除了落草的亡命之徒与绿林之人外,还有东瀛扶桑的浪人组成的倭寇。
    若说史天王的侵扰是汉人内部纷争,那么这些倭寇则是外来之患。
    在梅惊弦看来,比起史天王,那些来犯的倭寇更为可恨。
    如今史天王势大,那些东瀛倭寇尚未形成火候,尚且不足为惧。但在将来,这股外来的力量便会逐渐壮大,那些东瀛商人、武士和浪人将组成更具规模的队伍,于沿海地区进行劫掠,进一步侵扰大明国土,成为大明之患。
    梅惊弦思虑片刻,沉声道:“我想知道这背后是哪一方势力在捣鬼。还请西门庄主替我往玉剑山庄传个消息,让他们放松城关警戒,将计就计,让我探一探这幕后之人。”
    他想要趁此机会查探一番,若这当中真有倭寇在其中搅风搅雨,这次的行动,必然也要将这些可恨的家伙一网打尽。
    第83章 花与剑
    掳了梅惊弦的东瀛女子早上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似乎也不在意自己所掳的人会不会闷死饿死在箱子里。
    西门吹雪回了一趟玉剑山庄,回来后在同一个客栈开了个客房,与梅惊弦所在的房间只相隔一个空房间。
    暮色已沉,梅惊弦在西门吹雪的房间好好吃了一顿晚饭后,餍足的回到了原来的房间,躺进了箱子里。
    客栈后面似乎有投宿的行商在饮酒作乐,隐隐传来丝弦与觥筹之声,幸而相隔了一段距离,这声音也不太扰人,梅惊弦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窗户边传来细微的动静,似乎有人从窗口潜入了房间。
    房间里仍是一片安静,那潜入之人一点动静都未发出,甚至连呼吸声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