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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还未落下,她脸上便泛起了红,一双水灵大眼含羞带怯的望着眼前的人。
贴身侍候这“玉剑公主”好几个月,她们如何不知晓眼前这位公主的真正身份?
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美好年纪,乍然遇见这么一个如玉公子,温雅知礼,风度翩翩,宽和体贴,面容更是俊美如天人,相伴日久,又有哪个能不动心?
一旁在梳妆台上摆弄的抱琴面色微沉,“书墨,过来帮我看看,公主常戴的那支白玉梅花簪怎么找不着了?”
书墨皱了皱眉,没得到梅惊弦的回应,便有些不甘愿走开。
但抱琴向来沉稳有主见,以往便十分得管事的看重,如今梅公子也惯于用她。
有抱琴在一旁做对比,书墨更不愿在梅惊弦面前突显出自己的不得体,因而即使心中再不愿,面上仍是笑着走到梳妆台,找出特意分出来的那支簪子。
梅惊弦不曾深思书墨那句话,只当少女心性天真,一时兴起便忘了他们并非真正的主仆、不久后便当分离,因而也没有放在心上。
抱琴看着他的神情,心中苦涩的叹了口气。
这样出色的男子,又有谁能不动心呢。
可她比书墨看得清,梅公子对她们并无旁的心思,彼此之间的差距更是犹如天坠,既是不可实现的奢望,流露了行迹反倒予人烦扰。
若梅公子有意还好,事成之后向庄主讨要她们,有这偌大的恩情在前,庄主必然不会不给。
可他行止有礼,心无旁骛,显然并无心思,她们又怎好腆颜托付?
梅惊弦穿好了衣裳,洗漱过后,便坐到梳妆台前,等着书墨替他梳上发髻。
门外传来敲门声,抱琴前去开门,待看清来人是西门吹雪,忙让开了身子。
西门吹雪手上端着一盘饺子,进屋后,一眼便看见了替梅惊弦梳头的侍女眼中的慕色。
他眉头轻皱,站定不语。
梅惊弦从镜中看到他的身影,不由轻笑出声:“西门庄主何时成了送菜的仆役了?”
这话仿佛启开了什么无形的机关一般,西门吹雪目光稍霁,走上前将手上的饺子放到他面前,“楚留香做的鱼饺,你既爱吃鱼,不如尝一尝?”
梅惊弦不忍拒绝他,抬起筷子夹了个饺子,不忘调侃道:“出了一趟海,你们倒是都变了副模样,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成了渔夫,盗帅成了厨子,剑神成了仆役,到最后,倒是都满足了我的口福了。”
说起来,也是这海上航行的生活太无聊,又有史天王和白云生的人在一旁盯着,他们这几个送嫁的人什么都不能做,这几日便无所事事起来。
陆小凤便整日里拿着鱼竿钓鱼,楚留香不喜欢船上厨役做的饭菜,于是自己琢磨起了一日三餐,追命和胡铁花臭味相投,几乎每日都要聚在一起喝酒。
至于西门吹雪,梅惊弦没听抱琴与书墨说起他都在做什么,倒是每日总有那么两三次对方会避开船上的众多耳目到自己的舱房来。
西门吹雪垂眸看着他一头长及腰下乌黑发亮的青丝,忽然道:“你漏了一个人。”
梅惊弦夹着鱼饺咬了一口,为那鲜香的滋味而满足的眯起了眼,下定决心即使最后都吐了,现在也必须要完完全全的把这盘饺子吃完。
他一边在心中赞叹楚留香的好厨艺,一边随口道:“漏了谁?”
“漏了青玉公子。”西门吹雪透过镜子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他成了公主。”
梅惊弦仿佛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笑意,登时觉得盘子里的饺子都不香了,“你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梅惊弦似笑非笑道:“我在想要不要将你灭口。”
西门吹雪神情自若,“无须如此费力,但凡是你不想让我说的话,无论是谁都无法让我说出半个字。”
梅惊弦感觉脸上有些热,忙低头专心吃饺子。
书墨低头看着他眼尾那两抹惑人的晕红,一时竟有些痴了,手上梳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葱白的指尖与木梳在梅惊弦乌黑的青丝间穿行,竟带出了两分痴缠缱绻的意味。
西门吹雪拿过她手上的木梳,沉声道:“我来。”
梅惊弦不知其中关节,又唯恐西门吹雪在此时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遂连头都不敢抬,只低声嘟囔道:“你会梳女髻吗?”
西门吹雪不语,一手捋起他的长发,一手执着木梳,将其从头梳到尾。
抱琴与书墨盯着眼前这位拿着木梳替人梳头的冰冷剑客,神情震惊又怪异。
在她们的目光下,梅惊弦只觉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
鉴于西门吹雪一向是个难以劝服的人,他只好以笑容掩饰无尽的尴尬,对两位侍女道:“你们去外面候着吧。”
两位侍女福了福身,同手同脚的出门了。
片刻后,看着仍是保持着从头到尾梳发动作不曾改变的西门吹雪,梅惊弦终于忍不住道:“西门庄主,你行不行?”
西门吹雪手上一顿,终于变了动作。
他拢了拢梅惊弦的长发,取出前半部分,又拿过梳妆台上的金丝带,给梅惊弦扎了个半马尾。
第90章 花与剑
华丽雍容的宫装,配上简单朴实的半马尾,怎么看怎么怪异。
西门吹雪似乎也觉得不对,停顿一下,伸手就去取妆盒里的发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