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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接近秋天,但院子里还有不少花。夏末的风吹过木质长廊,吹过庭院,牵动了一院的花影婆娑。院子一角有青色的枫叶,打趣来说有些“万红丛中一点绿”的感觉,被风吹动后也飒飒作响——树叶的响声向来都是极好听的。
    我放任着自己的思绪说道:“我爱罗,你这样可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他皱眉问我。
    “你做那么多事情、去杀戮、去确认自己存在感,只是为了挣扎着活下去吧。”我说道。
    他一瞬间露出有些狼狈的表情来,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我说对了。
    但我已经是被他杀过两次的人了我怕啥(喂)。
    我知道我说的没错。
    我爱罗试图确认自己的存在感,哪怕以那样扭曲的方式,我也没有看到他从杀戮中得到多少乐趣,相反他还畏惧着死亡本身……他那么做是因为找不到其它方式、找不到其他能支撑他活下去的方式了。他真的是努力地想在这个冰冷的世界挣扎着活下去。
    于是我继续说道:“你应该确立一个其他的追求,确立一个能足以支撑起你人生的追求来。”
    该死,我这句话咋有点像卡卡西教育我的。
    “仅凭杀戮的话你会一团糟的。”我说道,“你会迷惘空虚,你会被自己吞噬掉的,真的成为一个怪物。”
    好吧,这就是卡卡西教育我的话。
    我心里感觉怪怪的。这什么和什么,我都不想听卡卡西的话结果却说来给别人听了……还是说潜意识我是赞同卡卡西的?
    于是我秉承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态度,体贴地补充了一句:“你要不和我学一下,我们复仇?你对你爹,我对我哥。”
    这话听着着实有些喜感了。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继续说。
    我们两个在安静地喝着茶。
    夜风吹了进来,还有月光,按理说是应该点灯的,但我没那个兴致,我爱罗似乎也习惯了黑暗。
    我们在黑暗中安静地坐着,现在这种氛围颇有些奇妙,过了好一会儿后,我爱罗说道:“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你知道原因的。”我说道。
    隔着黑暗我也能觉察到他的视线,“啊。”他这么说道,“我知道原因。”他继续说道。
    我没有指望我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我也无意去改变一个人的人生,我只是途径了他的世界,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我一直觉得试图改变一个人的人生就意味着得负担起他人生的责任来,我并不想负担复仇之外的东西。
    所以我其实很不明白鸣人和卡卡西他们为何想要改变别人……那样该有多累。
    “至少在这世界你不是孤身一人。”我这么说道,我想到了宁次,“也许这并不能客观上改变什么……”我和宁次也是这样,我们并没有入侵彼此的人生,我们只是站在自己的世界里去和对方浅淡的接触,我们都背负着自己的命运,我们无法去重合我们的世界,我们做不到,因为我们……都在恨。“但至少,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义。”无论是我爱罗还是宁次,都让我知道我在这世界上并非是孤单一人的。
    尽管不能相拥,不能共同面对,但至少,在暗夜孤独的时候,有可以想起的对象。
    我缓慢地叫了他的名字:“我爱罗。”
    我爱罗也看着我,缓慢地叫了我的名字:“佐子。”
    我对他露出个微笑来。
    今天我的情绪有些不正常,他的也是,这种冲动之下所悄然滋生的点情感让我们在这深夜和一个可以称得上全然不了解的陌生人坐在一块儿喝茶,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在那一刹那目光的交汇中已经有了某种默契。
    默契这种东西,真的是相当奇妙啊。
    嘛,突然感觉宁次头上有点绿是怎么回事。
    之后我爱罗又说起了一些砂隐村的事情,他告诉我说因为有一尾守鹤的缘故所以他晚上是无法入睡的,其实我第一反应是:“那你岂不是有了更多的学习时间?”
    “最初是的。”他也没生气,而是平静无波地解释道:“但后来更多时候是一个人在屋顶上看月亮。”
    “也许你是砂隐村最了解月亮的人。”我说了个冷笑话。
    “也许。”他说道。
    我能觉察到他身上的气息平和了很多。
    天还没亮他就离开了,我收拾了杯盏冷茶,而后一个人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环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02.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尸体。
    我还以为我心理素质过硬了呢,结果还是被这有点残暴的开局给吓了一跳。
    我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我应该是在战场上,不过战斗已经结束了……不,不是战斗,而是战争。周围躺着的尸体肯定超过了一百具,天空昏暗,残阳如血,秃鹫盘旋于其上,死亡的气息弥漫在这里。
    我有点想吐。
    按照上次的经验,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和我碰到的第一个重要人物有很大的关系,真期待能碰到个简单一些的……不过前提是我得碰到。
    我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后才走出了这片埋骨之地,此时我的腿上都是血迹和泥点,但上身却非常干净,我感觉这样有些不好,于是蹲下身来将淤泥和血也潦草的抹在上身,抹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