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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靠,你可真是护起人来连朋友都不要了。”
面前黑暗倏忽间散去一块,像是头顶上猝然出现一束灯光,打亮了那小块地方。
像是一场舞台剧拉开序幕。
有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来,拿着镜子拨弄头发,“前几天见你们两个还水火不容的,他还问我怎么能把世界里不干净又黏人的东西彻底铲除。”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见没,在你媳妇眼里,你是“不干净又黏人的东西”,哈哈哈哈。”
“他嘴硬,”那个人也笑了声,“再说他怎么可能甩得掉我,他甩不掉我。”
“啧,可真是甩不掉了,你要是丢狗粮以后别往我这里来,我求而不得,可是个苦主。”男人向黑暗处丢了个眼神,“不像你,都被人咬成这样。”
“另外你不准备遮遮手腕上的伤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晚上跟那位干了什么?”
那个人依旧不正经的搭了句腔:“他喜欢。”
男人说:“我要是能把这个世界做到你家那个级别,我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这四个字的音被他咬得格外清楚,也就在这句话话音刚落,整个场景的视角突然发生巨变——阴希察觉到周遭所有的黑暗都在瞬间被逼退,显现出整个世界的模样。
近在咫尺的空间崩裂,天地塌陷。
有个人从背后遮了下他的眼睛,说:“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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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什么?”田粒粒一脸茫然,“我没看到这些啊,你是比我们多走了个过场?”
阴希回过神,将思绪从前几分钟的场景中抽离出来。
“不是过场,”他说:“应该是真的。”
“阴希,我之前也见过几个失去记忆的玩家,但他们从来没有在游戏里发现过自己存在过的蛛丝马迹。”田粒粒表情凝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你先前真的是公司的人,那公司不可能让你在失忆后还能想起这件事,你能偶尔被唤醒片段,只能说明两点。”
“第一,这是公司的失误。”她顿了一顿,“第二,有人在刻意引导你想起这些。”
阴希走到实验桌前翻看实验记录。
“前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肯定是有人在刻意引导你。但具有引导你记忆的能力,我觉得除了公司上层,或者系统,基本不可能有别的存在。”田粒粒下了最后判断:“公司对你不怀好意。”
阴希说:“我看到设计者了。”
田粒粒立即被转移了注意:“是谁?!”
“先想办法出去,”阴希示意她看表,“快到九点,再不出就出不去了。”
他们当时进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地上的血痕居然是那只鬼伪造出来骗他们的。这个副本的几个NPC都缺乏智商,以至于他们忘了鬼也是可以有脑子的。
但阴希也确实在这里收获了很多。
他在场景中拾起了一些久违的异样情绪,还在“舞台剧”即将结束的时候瞥到了设计者的真容。
这个副本的设计者算是真正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阴希想起他说的那句“死而无憾”,将手里的实验图纸丢到桌上。
田粒粒原本以为他是想出法子离开了,准备问他需不需要帮个忙。结果她一抬头,正好看见阴希在往整个空间的边缘处走——
这个实验室是被NPC完全虚构出来的,涉及到重要剧情,所以他们只能在这一小片空间里自由活动,一旦触碰到空间边缘的黑暗处,身体就会遭到腐蚀。
“阴希你干什么呢?!”她急忙过去要拦人,
却发现阴希收回了手,刚才探进黑暗里的手毫发无伤。
但是他这个动作仿佛提醒了沉睡的规则,屋里整个空间迅速开始收缩。
“让NPC察觉到恐惧,他们才会产生捉弄的欲望。”阴希说:“只要他们想捉弄,我们就能得到线索,就有机会逃出去。”
田粒粒脑子转得飞快,也算听懂了他这番话,迅速环视四周,最后在一副歪斜的画背后看到了线索。
那里缓慢浮出一行鲜红的字:
“你能画出他最想要的眼睛吗?嘻嘻。”
“这特么,”田粒粒濒临绝望:“你会画画吗?”
阴希:“不会。”
“那这个任务有什么用?咱们又不会画画,画不出对的还是要死。”田粒粒懊悔:“千算万算,我当初怎么没抽一个会画画的卡牌。”
“为什么要画正确的?”阴希反而疑惑看她,“画这个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田粒粒:“……”
田粒粒:“不是为了完任务吗?”
剧情里,这只鬼的五官被设计者再三雕琢用于设计,这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在NPC眼里,能天生拥有一副标准的五官,免受皮肉之苦,是他最大的愿望。
但这五官是要放哪里的?
当然是要放脸上的。
阴希在桌上捡了根笔,抬手搁在墙面上,十分认真仔细的在墙上画出答案。
目睹这人认真答题的田粒粒:“……”
“朋友,”她真诚发问:“您是活够了吗?”
这幅画实在让人难以形容。
如果非要形容,那大概就是:阴希把应该长眼睛的地方画上了嘴,应该长嘴的地方画上了鼻子。整张脸别说像张人脸,连鬼都不敢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