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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到处打工,精神头十足......
汪星泉整个人都像是一个谜一样,包括那个市井气十足的傻逼二姑。
可郁酒却记得他从来没在汪星泉口中提起过他的‘家人’——就好像他和汪熠濯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爸爸妈妈都不重要。
他到底是怎么成长的?看似温和无害,实际锋芒内敛,强悍的刀劈斧削都无法伤其精神一样。
后半程逛超市的整个过程中,郁酒沉思的都是这个问题。
直到他结了账,一手拎着沉重的袋子一手领着汪熠濯出了门,被凛冽的冷风一激,刚刚混沌的脑子才清醒了不少。
郁酒哆嗦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蹲下来给汪熠濯把脖子上的围巾围严实了,声音瓮声瓮气:“濯濯,冷不冷?”
汪熠濯摇了摇头,一张巴掌脸不白不红的,显然很抗冻。
郁酒忍不住笑了笑,面对着萝卜头大点的小孩,他目光柔和了不少。
要是放在半年前,有人对他说你半年后会和一个自闭症小孩还有他大哥三个人一起在医院过年,那郁酒保准认为那人疯了。
什么脑洞大开的乱七八糟剧本,他都写不出来。
而现在......比剧本更不敢置信的东西成了真。寒冬腊月,他真的和这么两个人在医院要过除夕夜。
可见世事无常。
不过郁酒觉得这么一遭‘新奇’的除夕夜,倒也不令他反感。
领着汪熠濯在超市里逛了一圈再回来,少说也一个多小时了,可令郁酒诧异的是回来发现汪星泉竟然还在睡。
他似乎睡的一直不大安稳,眉头始终微微蹙着,唇色脸色都苍白如纸,但的确是一直睡着的。
郁酒一愣,有些不安的叫了护士过来。
——他不想叫醒他,可又觉得睡这么久不太符合汪星泉这几天的作息,再加上好似被梦魇到一样的脸色。
郁酒还是叫了护士过来解决。
只是护士过来看了一眼,说出的答案倒让人意外:“没什么,家属不用担心,做完打的吊瓶里面有安神剂的成分,他睡这么久是正常的。”
“这小伙子恢复的不太好,主治医吩咐的加点安神剂,就是他也太不听话了,都这样了还不抗争的想起来,表情能好么!”
......
原来汪星泉不安的表情是想要醒来,却醒不来的懊恼。
郁酒忍不住有点想笑,心想这得是多大的自律性啊——让他晚起这么一会儿都老大不乐意。
又过了半个小时,汪星泉强大的意志力终于打败了物理学意义上牛逼的安神剂,悠悠转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郁酒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醒啦?”他见到汪星泉睁眼,幽幽的叹了口气:“第一次见到像你睡觉这么不老实的人。”
“......”汪星泉缓了半晌,声音有些嘶哑的开了口,低低的:“我怎么了?”
难道是他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不雅动作?不至于吧。
“你不听话啊。”郁酒抬眸看他:“非要和安眠药作对,您真牛逼。”
......
怪不得他半梦半醒间想要睁眼如此费尽,就好像和无穷无尽的瞌睡虫斗争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原来是被注射了安眠药。
“喂,你为什么这么不安?不按照自己规定的时间醒来都不行。”郁酒收敛了笑,很正经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汪星泉,把刚刚酝酿许久的一句话问出口:“泉哥,你神经是不是......太紧绷了?”
这到底是对自己规定严苛到一丝不苟,掌控欲强到连睡觉睁眼的时间都要安排好,还是......一种有些偏激的强迫症?
强迫症,在现代社会人群里是一种很常见的症状,也可以说是一种‘赶时髦’的病症。
但强迫过了头,也不是件容易解决的问题。
汪星泉听了他的话,眼睛幽幽的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抿着的唇角似乎有些紧绷,半晌后,才缓缓放松开来——
“小酒。”他轻声,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句:“谢谢你。”
这便还是不愿意让他人探究他内心的意思了,包括他的病症,一切。
这回答在郁酒的预料之内,他忍住叹气的冲动,也洒脱的回了句:“不客气。”
三个人习惯了在逼仄的医院病房里相处,即便一天不说话,各玩各的,时间也过的很快。
可是这大过年的,继续独自美丽的话似乎就有点显的太冷清了。
思及于此,郁酒在汪星泉简单的洗漱完,神志恢复清明坐在床边吃早餐时,便指了指地上的袋子问道:“我买了东西,你有没有想就着吃的?”
......
汪星泉看了看那一袋子‘重口味’的熟食,再看看自己眼前清汤寡水的小米粥,实在是觉得驴唇不对马嘴,便摇了摇头。
“好吧。”他拒绝,郁酒也并不意外,嘟囔了一句:“那就当年夜饭吧。”
汪星泉一愣,似乎这时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年夜。
合家团聚的日子,难不成他真的能让郁酒陪他在医院里呆着么?
“你用不用回家?”汪星泉喝完了粥,用纸巾擦了擦唇角,抬眸看向郁酒:“毕竟是大年夜,你该回去看看......”
郁酒打断他:“你这儿不需要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