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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烁的瞳孔像被烧红的钢针扎了一下,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钝痛。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眉心已经死死锁起,挥手派人立刻去请大夫。
他之前居然没有注意过,这个魔族原来伤的那么重。
他的声音低下来:“……怎么伤的?”
许夕摇头:“不记得了。”
敖烁没再说话,沉默的等来了大夫。
白明是王宫里的御医,原形是一只白鹿。他匆匆赶过来,在敖烁的示意下去给许夕看诊,一见他的腿便深深皱起了眉:“伤口都感染了。”
敖烁:“严重吗?”
“如果再拖几天就不好说了,现在及时用药,倒还可以复原。”说完便悉心帮许夕处理伤口,最后在他后脑上轻柔的摸按了几下。
“后脑上有个小小的肿块,应该是摔伤所致,很可能是导致失忆的原因。”白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恕在下医术不精,暂时想不到法子恢复这位公子的记忆,只能让公子好好歇息几天,我再开些内服的药,待肿块消失,或许有希望恢复记忆。”
敖烁嗯了一声,让他开药去了。
房中剩下他们二人,许夕仍缩在床角,手指攥着被沿,低垂着眼,很是惶然不安的模样。
我就这么让他害怕吗?
敖烁闷闷的想,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无话可说,泄气一般的挥了挥袖子,走了。
——
敖烁发现他经常会想起那个魔族,想的最多的不是怎样撬开他的嘴套出情报,而是想他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恢复的如何了。
可他知道这根本不正常,于是像自己和自己赌气较劲一般,直到三天后,才再一次踏足流芳殿。
一进内殿,他才发现白明也在,正一边给那魔族换药一边和他说话,两人看上去竟然很是熟稔的模样。
“已经比前两天好多了,怎样,疼的还那么厉害吗?”
许夕摇摇头:“你的药真的好厉害,谢谢你呀阿明。”
“有用就好。”白明重新给他绑好绷带,一抬头见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禁有些羞赧,“……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许夕说,“阿明,你长得好好看,眼睛好温柔,真的像小鹿一样。”
“快别夸我了。”阿明的脸被他看红了,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才是最好看的,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许夕眉眼一弯,忍不住笑起来:“阿明,你真可爱。”
敖烁远远在后面看着,脸上直冒黑气。
阿明?
才两天时间,就叫的这么亲热了?
还笑!
每次对着自己都只会哭,现在居然在冲别人笑!!
亏他之前还信了这个魔族软弱无害,现在看来分明是心术不正,意欲勾人魂魄,扰乱军心!!
他狠狠咳了一声,白明转头见是他,立刻躬身行礼:“大王。”
敖烁嗯了一声,眼睛却往床上看,果然,那人一看见他,脸上的笑瞬间蒸发了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委委屈屈、战战兢兢的样子。
敖烁一噎,一时间自己心里居然也有点憋屈。他到底哪里欺负他了??为什么对他总是这副态度!
“大王,”白明见他久久不言,于是主动汇报,“这位公子的外伤在慢慢痊愈,脑后的肿块也消下去大半。我每日也在翻阅医术,寻找治疗失忆的法子,一有办法,立刻向您禀报。”
敖烁示意自己知道了,白明便行礼告退。在走到敖烁身边时,突然听到对方淡淡道:“这是关押的魔族分子,你治疗归治疗,不要和他多话。”
白明一愣,微微抿了抿唇,低头应了一声,出去了。
敖烁走到床边,许夕见到他,一副很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微微低头唤了声:“大王。”
敖烁却仿佛被触到了某根神经,身体一绷。
方才离的远,他只模糊听到了两人交谈的只言片语,现在离的近了,他才发现这魔族的声音……
他的嗓子有些紧,沉声道:“再叫一遍。”
许夕有些茫然,但还是乖乖照做:“大王。”
先前他病的厉害,嗓子几乎破音,这两天慢慢恢复过来,嗓音便也恢复到原先的八成,虽然仍有些沙哑,但听起来却……
跟渺渺的声线非常相像!
像是被触动了直觉中的某根弦,敖烁突然俯身靠近,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将有脉搏跳动的那小片皮肤放到自己的鼻端。
初一嗅上去,只有明显又陌生的魔族气味,但仔细分辨,却又好像有一丝似曾相识的味道缠绕其间——
不是他最熟悉的兔精的气味,而是惊鸿一过般,在某个瞬间嗅到的一股味道——
许夕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想缩回手腕,却被男人握的死紧:“……大王,您做什么?”
敖烁盯着他的眼睛,一句话冲口而出:“你有没有救过一只黑豹?”
许夕懵懂的望着他:“我不记得了呀。”
敖烁:“那你身上有没有一只香囊?”
许夕眨眨眼,摇了摇头。
敖烁盯了他半晌,突然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紧绷的双肩瘫下来,他呼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在发什么疯?
渺渺正好好的待在长乐宫,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