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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个少年,轮流出了几次,钱不换才将人都带了下去,之后回来再抱着王玄真去替他清洗。
王玄真似乎心情很好,他坐在浴池里,面上泛着娇艳的红,令他看上去容光熠熠,他自言自语道:“你吓我一回,我就给你带一回绿帽,你在地下瞧见了吗?什么人都能碰我,哈哈哈,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贱种!”
他大笑起来,笑得太过猛烈,最后被笑声呛得咳嗽了几声,又是发了火,手撩着水波猛地扇在钱不换脸上,“你也是个贱种!”
钱不换默默忍受了这不痛不痒的一巴掌,面容沉静不恼不愤。
王玄真目光又柔了下来,靠在钱不换的手臂上轻声道:“不换,对不住,你不是贱种,你是个好孩子。”
钱不换心想他也只比王玄真小四岁,王玄真心情好的时候就一直‘孩子’‘孩子’地称呼他。
王玄真总觉得自己很老了,已经快老得不能看,老得快要腐朽,他都这么老了,竟然还这么憋屈,满腔愤恨,为老不尊。
王玄真坐直了,多日以来在他脑海中盘旋的锤子落了下来,“去请韩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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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换去接韩逢,态度毕恭毕敬,见韩逢脸色苍白,还出言关心道:“韩大人,你是不是身子不适?”
韩逢面色淡淡,鼻音浓郁,“没什么。”
上回在马上出了大丑,韩逢进了屋,舀了缸里的冷水给自己泼了个冰寒刺骨,几瓢下去,兄弟反目,杂念尽消。
后遗症——风寒卷土重来,气势汹汹地让他涕泗横流,鼻头都拧红了。
韩逢虽然病了,也没有一点病秧子的模样,斜斜地坐在王玄真对面,捧着热茶轻抿。
王玄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韩逢抬眼,“二十有一。”
王玄真松了口气,二十有一,先帝死了整十八年,那就不是转世,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韩逢,越看越觉得韩逢这副暗藏丘壑的模样十分可恶,简直恶心,比当今在位的皇帝还要让他看不得,于是冷了语气道:“说吧,你打算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韩逢主动惹上门,说要帮他,当然也是因为他能帮韩逢,利益交换,王玄真再精明不过。
“一张调任令,”韩逢把玩着手上的瓷杯,慢条斯理道,“工部,为国为民,很好,但我——更喜欢刑部。”
王玄真轻笑了一下,“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必须先警告你,如果事情败露,我一定能全身而退。”
“那是自然,”韩逢唇角带笑,语气平缓,“以国舅爷的身份,”深沉的目光射向王玄真,“什么险境不能脱身。”
王玄真手攥在了椅子狰狞的虎头上,银牙一闪,“如果你耍我,我就先挖了你的眼珠子,再将你送到最下贱肮脏的暗娼楼里卖春。”
“不敢。”韩逢起身,抬手揪了下鼻尖。
王玄真道:“我送两个婢女给你。”
韩逢搓了搓手指,忽道:“借帕子一用?”
王玄真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扯了袖间的帕子扔给他,韩逢擦了手指,对王玄真道:“派人监视我?没必要,国舅爷你送几个,我杀几个,何必枉害无辜?”
王玄真笑了一下,细声细气道:“我偏要送。”
“那把钱不换给我吧。”韩逢道。
在王玄真抬手那一刻,韩逢已经眼明手快地偏身闪了过去,瓷碗从他鬓边擦过,砸在墙上摔了个脆响。
韩逢对他的疯癫见怪不怪,摆了摆手上的帕子,飘飘然离开了。
又是钱不换送的韩逢出府,这次钱不换态度更加恭敬,韩逢上马车之前,招了一下他,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钱不换面色骤变,抬头时,韩逢已跳上了马车。
钱不换回去后便遭到了王玄真的盘问,“韩逢跟你说什么了?”
钱不换面色平稳,忍住内心的惴惴,对王玄真道:“韩大人说有空一起喝酒。”
“喝你娘!”王玄真暴跳如雷,又是对着钱不换疾风骤雨地殴打了一番。
钱不换低头忍耐,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韩逢上马车前对他说的话语——‘王玄真知道你是太后的人吗?’
马车内,韩逢摇摇晃晃,掐指算了时日,对车夫道:“去户部。”
车夫应了一声,将马车方向从韩府调向了户部。
户部忙得人仰马翻。
太后的千秋节到了,银子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真是叫他们忙得头都快疼了。
林奇手上正在找文书,却听有人进来道:“林大人,外头水部的韩郎中找您。”
林奇翻找文书的动作顿住,睫毛轻轻一扇,面颊微红,“知道了。”
第95章 高山流水8
韩逢又是有一段时日没见林奇了,上回分别的太不像样,他也是没多少脸面去见林奇,今日总算鼓起了勇气过来,立在门口,低垂着头,藏起心头惴惴。
林奇起初脚步还算沉稳,慢慢地越走越快,擦肩而过的齐甚君只来得及说一声“子……”,林奇就过去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香气。
齐甚君目瞪口呆地转身,“这是急什么呢?”
远远地瞧见门口,林奇的脚步又慢了下来,一步一步调匀了呼吸,深吸了口气才过去。
“韩大人。”
韩逢听到呼唤声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