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页
“啊?”林奇盘腿挤了挤穿鞋的钟宴斋,兴致勃勃道,“那你呢?你有没有代言?”
修长的手指穿过鞋带,钟宴斋抬头,“没有。”
林奇‘哈’了一下,趴在钟宴斋肩膀上笑得浑身颤抖,“哥哥,你也太差劲了,想当年我赛车服上都贴得满满当当,恨不得给我内裤也标上广告。”
钟宴斋低头系紧了鞋带,回身按住林奇,慢条斯理道:“我看看。”
两人闹了一会儿,闹出一脑门的汗,又跑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映照出两张充满了青春活力,洋溢着笑意的脸,无限的可能与对未来的憧憬就写在他们的脸上。
钟宴斋抬手搭上林奇的肩膀,目光微沉,“会有的。”
林奇反搭了回去,两人修长的手臂连成一条结实的海岸线,“面包会有的,”林奇扭过脸,水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的笑容温暖又灿烂,“爱情,已经有了。”
钟宴斋觉得自己很幸运。
爱上林奇是,重来一次是,重来一次后与林奇相爱是最幸。
钟宴斋凝望着林奇的笑脸,心中默默道:感谢佛的垂怜。
马上就到了堪路的那一天,赛道正式开放,所有的车手分批次提前进入赛道进行路段纪录,这一阶段是正式比赛的前哨,每一队车手与领航员赛前都仅有两次机会跑赛道。
对于正式比赛而言,这两次堪路的经验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提前决定了50%的胜负。
谁能在堪路时更细致、更敏锐,制作出更贴合车手驾驶习惯的路书,谁就已经先赢了一半。
换上赛车服,戴好头盔,坐进提前试好的车内,林奇深吸了口气,看了身边的钟宴斋一眼,“准备好了吗?”
钟宴斋眼珠挪向眼角,深栗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准备完毕。”
戴着赛车手套的手干净利落地换档油门,深蓝的赛车极速冲向未知的赛道。
赛道起始是普通的公路,连续接了几个弯,钟宴斋口述着驾驶情况,林奇紧张地飞速拿笔用设定好的简单字母记下。
即使只是堪路,所有的车手也不会选择慢速来看清路段。
一切都必须模拟正式的赛场,如果车速减慢,那么一切驾驶时所感受到的坡度、弯道、方向盘的转向都会产生偏差,车手报出的数据也会相应地出现问题,正式比赛的时候,一定会出大岔子。
所以,必须快。
赛车几乎是飞离地面地过了一个弯,进入土路,高速运转的轮胎飞溅起漫天的尘土,林奇尽力保持着平衡,纪录下赛道转折时的数据。
土路的驾驶体验要比公路差得多,颠簸的程度足以让人的牙齿都跟着战栗,钟宴斋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他的冷静刻在了骨子里,越是高压,越是沉得下心,天生的赛车手。
土路的弯道比公路更多,坡度上下非常厉害,即使安全带牢牢地将人绑在了座位上,林奇还是能感觉到强烈的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失重感。
一个大坡越上,又毫不减速地猛地越下,林奇人不可避免地往上冲了一下,手里捏紧了笔抓紧纪录,下一个坡就在眼前,他没有时间去作任何思考,只能把自己当作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
土路的终点又接上了公路。
钟宴斋和林奇没有感到轻松。
这是盘山公路。
路段的另一边就是悬崖,一个弯道的失误就是粉身碎骨。
而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公路往上就是死神——雪道。
林奇深吸了口气,呼吸略微急促,钟宴斋的耳麦里清晰地传来林奇有变化的呼吸,他的精神正高度集中在赛道上,不能有半点分心,他强破自己集中,在前方出现的一个加油点猛地一个大弯停了车。
忽然的停车让林奇紧绷的情绪拧住,像是飙到了最高音后的破嗓般难受,他喘了几口气,道:“怎么停了?”
“你在紧张。”钟宴斋言简意赅道。
林奇顿了一下,尴尬道:“这么明显吗?”
其实一点也不明显,在这种极限运动中,呼吸错拍的情况再正常不过,可钟宴斋就是知道林奇紧张了。
好像他们的心绑在了一起一样。
公路外是一片高低不平的云,点缀在郁郁葱葱的悬崖边上,是难得的值得欣赏的自然美景,如果不是驾驶着高速赛车的情况下。
这些美景,极有可能是埋葬他们的墓碑。
“林奇,”钟宴斋转过脸,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低沉又温柔,像轻轻拨动的琴弦,“相信我。”
林奇的心微微一颤,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在烦恼什么?
他身边的人——可是钟宴斋。
“好了,”林奇慢慢呼出一口气,“重新出发。”
钟宴斋重新将目光挪回赛道,“准备完毕。”
一个恐怖的几乎要将赛车甩出赛道的直角弯过后,轮胎陷入了深深的雪中,钟宴斋立刻踩下了刹车,“换胎。”
跟所有人预想的一样,赛道的尽头就是雪道。
林奇飞速下车,松开螺栓,打开升降系统抬高赛车,钟宴斋与林奇在车场一起泡了小半个月,两人配合默契地换上了冰雪路面专用的钉子胎,林奇记了下时,换胎耗时1分23秒,还可以再快。
换好胎后,两人重新上车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