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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人是最高贵的物种,既有动物所没有的理性,又有原人所不具备的能力,司机默默念着长久以来被灌输的圣经,勉强镇定了精神。
    “嘭——”一只漆黑的猫头鹰砸在了车顶,司机吓了一跳,猛按了下喇叭,这一出声不要紧,数百只鹰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将两辆车围了个水泄不通,碧色的、金色的、黑色的毫无感情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车内的人。
    车内的人车窗都不敢摇下,只在车内大喊:“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奇只是微微笑了,“它们在跟客人道别。”
    满坑满谷的全是鹰,大小不一,收束着翅膀,眼珠像打了拍子地转动着,司机咽了口唾沫,手掌发麻,心跳得很厉害,他身上流有一半蛇的血统,看到鹰,真是看到天敌一样地恐惧,这种恐惧刻在他的血液里,圣经拿出来也没用。
    车与鹰僵持起来,后面的人催促着司机开车,司机手握着方向盘,咋然又对上了林奇的目光,鹰中之王的目光让他面上的鳞片翻了出来,几乎快现了原形。
    座位上的郎彦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讽他们的懦弱。
    车后座的人心一横,对司机大声呵斥道:“开车!马上开车!”
    司机的脚都麻了,软绵绵的哪还能踩得动油门,后座的人实在忍不住了,化出了原形,原来是一只灵巧的鬣狗,跳到前坐,将司机踹了下去,司机团成了细细长长的一圈,瑟瑟发抖地缩在座椅下。
    油门还是踩了下去,漫天的鹰全都飞了起来遮天蔽日,在大白天的愣是营造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疏落有致地落在林奇身后,那人心想这可真不是位好对付的主。
    郎彦隔着玻璃望着负手站立的林奇,他面上干干净净的,不仅是肌肤白,一双暗色的眼睛也是干净,瞳孔凝练着散发着温暖又平和的味道,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郎彦微微笑了一下,栽在这个人手上,他不冤枉。
    *
    管家受了重伤,在医院里一醒过来就要寻死,一条黄不溜丢的豺狼在病床上要拿尾巴勒死自己,他是真的没脸活了,身为凌雪风的管家,他竟然杀不死打不过一个冒犯凌雪风的原人,不用凌雪风说,他就要自戕。
    凌雪风一句话喝住了他,“不要寻死觅活。”
    管家立刻不动了,蔫蔫地道:“先生,我给你丢脸了。”
    脑海里那一幕景象历历在目,年轻的原人手臂似乎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强硬地扼住他的脖子,让他险些窒息,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真是丢尽了凌雪风的脸,长毛尾巴悄无声息地遮在了一张狗脸上。
    凌雪风沉稳道:“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郎彦冒犯了凌雪风,管家跟在凌雪风身边也好几十年了,当然了解凌雪风的性格,一个原人连跟凌雪风说话都不配,更不提给凌雪风脸色看了,凌雪风让他带人进去,管家很有心得地就要直接让这原人消失了,没想到一爪子下去却是碰上了个硬茬子。
    凌雪风听他说完,面色冷凝,心里慢慢有了计较,郎彦绝对不是个普通原人。
    不着急,马上人就能带回来了。
    凌雪风心里下的是不着急,摇了铃铛,仆人进来,端上一杯剔透的绿色液体,管家立刻就不说话了,知道凌雪风此时已经是肝火旺盛,就不再让凌雪风心烦。
    凌雪风将一杯绿色液体一饮而尽,对管家和蔼道:“你好好养着,不要往心里去。”
    管家呜咽了一声。
    凌雪风将杯子悄无声息地在掌心碾成齑粉,拍了拍掌心出去洗手。
    镜子里照出他的脸。
    本体是雪狮,他的眼珠也泛着一丝丝的白,颜色很浅,看着就格外地瘆人恐怖,凌雪风微笑了一下,他一直在练习一个亲切的微笑,然而一直失败,无论怎么笑,看着都是笑里藏刀,没有真正的王者风范。
    水流簌簌的,凌雪风想到了另一双暗黄色的眼睛,比起任何一位祖人看上去都要冷静理性的好眼睛,想到了眼睛之后,大脑自动地蔓延开来,一张脸孔画卷般地在凌雪风的脑海里展开。
    肌肤细腻浓白,是一张很好的底子,五官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不喧宾夺主,严肃又高傲,耳朵是鹰群特有的小巧,耳朵往下是修长的脖子,脖子上抹了粉,遮住了红痕。
    凌雪风一直将林奇视为自己建立新秩序的路上最难趟过的一条河,平静的水面下不知隐藏着怎样险峻的暗礁。
    而凌雪风猛然一窥才发现那不是暗礁,是一朵潜藏的花。
    刚刚喝下去的那杯绿色液体让凌雪风的身体足够冷静,思想和心灵也更清晰,他一直都用单线性地思维去思索怎么才能够征服林奇,让林奇转向支持他的那一面,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种方式。
    凌雪风打了个冷战,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白色的眼睛边缘正在泛红,内心很厌恶地打了住。
    要成为统治这个世界的王,建立起完美的新秩序,他绝不能为欲望所左右,理性,绝对的理性。
    *
    郎彦被带回了凌雪风古堡一样的家里。
    这座古堡的样式非常复古,像是仿照从前的皇宫所建,狮子的形象到处可见,郎彦打量了一下,脑海里开始疯狂地走剧情,一路上都想好了怎么速战速决,他实在是没心思应付这些无聊的事情,他坠入了爱河,对什么都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