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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无奈地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行吧,看来系统也不怎么靠谱,至于扫描结果,沈砚已经放弃等待了,毕竟时差在那里摆着,就算是系统内部交流沈砚也完全不指望它们的速度。
左右也不是什么恶缘,至少从理论上而言对方对他并无恶意。沈砚心念一动,因果眼与阴阳眼的效果消退,世界在他眼中再次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屏风再次阻隔了他的视线。
虽然屏风后侍女们的欢呼已经足以证明沈砚的施法是极为成功的,但是沈砚的沉默就算是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源赖光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面上仍带着尚未褪去的喜色的源赖光投来了担忧的目光:“天羽君可是还发现了什么难事?”
沈砚收回目光对他微微一笑,摇头道:“赖光君不必担忧,不过是我的一些私事罢了。姬君刚刚苏醒,想必你们父女之间必然还有话要说,我便不多叨扰了。”
作为能够在藤原道长那种人精手下混出头的人,源赖光自然也不是什么蠢人,听出沈砚话语中的暗示,源赖光顿时脸色一变,随即也不再追问沈砚的异常,只道:“多谢天羽君救回小女,您与道摩法师的酬劳随后我会遣人送到府上,府上杂乱便不多招待二位了。只是,今日府上的事情还希望二位守口如瓶。”
源赖光的要求并算不得过分,这平安京看上去光鲜亮丽,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私,不然也不会滋生出那骇人听闻的百鬼夜行了。更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沈砚二人皆是点头应下。源赖光再次致谢之后,二人很快便被源赖光礼送出府。
芦屋道满是自己驾车来的,倒是沈砚是被临时请来,源赖光自然便派了渡边纲护送沈砚,但是芦屋道满却以同路为由主动要求要送沈砚回去。武家的牛车自然比不了芦屋道满的舒适平稳,沈砚又没有自虐的爱好,芦屋道满相邀他自然便一口答应了。源赖光虽有些犹豫但见沈砚自己都同意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于是沈砚与芦屋道满便坐着一辆牛车缓缓远去。
沈砚与芦屋道满并不相熟,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那么也就只有安倍晴明了,但是沈砚与安倍晴明是朋友,可芦屋道满与安倍晴明却是宿敌。如此一来,牛车之上不免有些冷场,虽然车上的二人都不觉得尴尬,但是沉默的氛围却惹得前方拉车的牛都不由连连回首。
能被芦屋道满用来拉车的牛自然也不是凡种,正如安倍晴明出行喜乘胧车一般,芦屋道满拉车的牛亦通人性,至于是否还有其他的特异之处,沈砚暂时还无从得知。正当沈砚被频频回首的牛吸引了目光时,芦屋道满终于开口了:“你方才斩断的是什么?你是通过斩断诅咒的力量来源而结束诅咒的,那你又是如何确定它的力量来源的?”
芦屋道满并不觉得自己的询问有什么不对,他是平民出身,若是没有这般的不耻下问与厚脸皮,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虽然这样有些时候容易犯忌讳、经常被拒绝,但是总有人愿意讲,自然也就能多学到一些东西,他的阴阳术便是这般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
虽然他仍然讨厌安倍晴明,仍然不喜欢那些天赋出众、家学渊源、顺风顺水的人,但是沈砚方才露的那一手已经足以让他忽略掉这些了,他有预感,沈砚所用的方法一定是他从未涉及过的方面。
沈砚不由略微侧目,方才开因果眼的时候他便发现芦屋道满身上的因果是常人的一倍还多,而且善、恶参半,可见芦屋道满本身必然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但是或许是安倍晴明正义一方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沈砚着实没有想到与其对立的芦屋道满竟然会对他如此平和,甚至还会不耻下问!
沈砚心情复杂之余,却也没有错过芦屋道满眼中求知的目光。他不由略微一顿,但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见所为告诉了他,虽然他还不够了解芦屋道满,但是,那种求知的目光着实令人不好拒绝,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秘密,告诉他倒也无妨。
好学上进的人总比好吃懒做的人招人喜欢。沈砚将一切和盘托出后却发现芦屋道满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怪了,那是一种警惕、奇怪与羡慕交织的复杂感情,正当沈砚想要看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时,却见芦屋道满避开了他的眼神,突然开口问道:“你真的是人吗?”
沈砚失声,这让他怎么回答,若要以他的灵魂来判断,他肯定是人的,他也只承认自己是人,可是他如今用的这具壳子却是灵力化出的付丧神,严格来说他只是一把剑,如何算得上是一个人?更何况作为人类,人类对非人的忌惮沈砚是再清楚不过,就算是同类他们都互相猜忌,更何况鬼怪?
沈砚亦是不知如何作答,他不想说谎,却又不愿横生事端,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却听芦屋道满轻哼一声,不再追问只道:“不必说了,想来与那妖狐之子混在一起,你多半也是个半妖。既是半妖那就守好你自己的秘密,否则让人抓住了你的虚弱期,你就等死吧!”
沈砚默然,这话……虽然听起来不那么友好,但他真的不是在提醒他吗?所以说,传说中令人畏惧的大阴阳师芦屋道满其实是个傲娇?噫——历史果然不靠谱!
芦屋道满自然不可能对沈砚的因果眼不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这种闻所未闻的秘术沈砚必然不会轻易告诉他,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沈砚手中一直没有收起的本体:“这是唐国的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