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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早上那份毫无缘由的召集命令发布时他便已经心有所感,但是那种隐约的慌乱感并不足以让他拒绝主家的传召,毕竟……主人的大事已经迫在眉睫,如果在这种时候横生枝节,就算主人不惩罚他他也会心有不安的。
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引人注目的请假,而是低调的前来,但是随着沈砚与源赖远的介入、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不安也逐渐积累,直至方才与沈砚对视之时,他心头的警兆瞬间攀升到了极点,只可惜,已经晚了,他知道他已经暴露了。
他的名字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结局已经注定,所以姑且便称呼为[他]吧。
[他]当机立断,不等沈砚开口便已经断绝了自己的侥幸之心,他毫不犹豫地放出了自己全部的式神并强制命令他们向沈砚发动悍不畏死的进攻,同时甩出数张符咒,直冲守在门前的源赖远面门而去,而与此同时他也一边掐诀一边向院门处跑去。
面对向自己扑来的妖怪们沈砚面色一寒,也不留情,抬手便是一剑,瞬间便将几只小妖怪尽数斩杀——式神与阴阳师之间的契约随之破碎。契约破裂所造成的反噬令[他]不由呕出了一口鲜血,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停留,他连头都不敢没回,只更加加快了脚步向院门处冲去。
若是其他人面对他甩出的不明用途的符咒必然是要惊慌失措的躲避的,便是真的悍不畏死、训练有素的武士此时至少也是应该拔刀应对的。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拦在他面前的源赖远不仅出身武家,还有沈砚为他保驾护航。
虽然源赖远的武艺比起源赖光那般能斩杀妖鬼的程度还差了许多,但是从小的训练足以他应对一位五体不勤的阴阳师。而且,自从源赖远与沈砚结伴同行以来,沈砚可没少往源赖远身上塞好东西——防御御守、扔出去就可以触发的符咒、维持阴阳眼的器物……总之很多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都被沈砚一股脑的套在了源赖远身上。
可以说等闲的妖怪,便是源赖远站着让他们打,他们只怕也一时半刻打不穿源赖远身上的防御。妖怪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他]随手甩出的几张想要用来拖延时间的符咒了。
只见源赖远不躲不闪,眼睛一错不错地只盯着[他],见他一到近前,当即连刀都没拔,上去便三两下掀翻了对方,将其擒拿在地。而[他]甩出的那几张符咒也根本没有起到它们应有的作用,还没刚到源赖远身前,便见源赖远周身猛然现出一丝波纹,随即所有的符咒便都停在了半空中,略微闪烁了两下,便连燃烧都没烧起来,便被吸光了灵力,化作一张废纸,可怜巴巴地飘落在地,转瞬便被晨起的露水浸湿了。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切委实发生得太快了,方才质问沈砚的人面上讥讽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一切便已然尘埃落定了。只见众人宛如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鸡一般,啊啊了两声,便全都没有了声音。
沈砚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只望向被源赖远制服在地的阴阳师,沉声问道:“昨夜便是你在妖市上杀害了一只小狐妖,以她的血进行了血祭吗?”
不等已经被一连串变故吓傻了的众人从沈砚突然爆出的猛料中整理出事情的脉络,便见[他]突然大笑道:“血祭?不要拿那些邪神与伟大的神明相提并论!她应该感到荣幸,她的血不是为了取悦神明而流的,她的血、她的命乃至她的灵魂都被献给那位大人!她必将成为我们伟大的事业的基石!”
“八岐大人万岁!”
说罢,他便已气绝身亡了。
第116章 魑魅魍魉 二十
八岐大人万岁?
沈砚面无表情地上前再次检查了一遍, 确认对方真的已经死亡了之后才松开手中的剑柄,沉思片刻,抬眼扫过那群外厉内荏、瑟瑟发抖的阴阳师们,转而望向那名反而是这群人中最镇定的下仆:“他是哪家的?”
“回天羽大人, 是伊周大人府上。”
对于这个答案沈砚毫不意外, 毕竟, 如今这平安京中敢于与藤原道长为敌的人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其中尤以藤原伊周与他之间的仇怨最难以化解。
虽然并未寻到一切的幕后黑手,但是犯下恶行的罪魁祸首已经自尽,而且缠绕在小纸人身上的怨也已随着对方的死亡消失殆尽, 所以沈砚随手卜了一卦确定已经无法从现有的线索中得到任何启示后便带着源赖远告辞离去了。
被同僚的死亡吓到了的藤原氏的阴阳师们自然不敢阻挠他们, 而沈砚识趣地点到为止, 还弄死了政敌家的一位阴阳师的行为令藤原道长的家仆们不仅对他没有任何敌意, 还恭恭敬敬地将他们礼送出门。
礼貌地拜别后, 时间已近晌午。抬头望了一眼日头, 沈砚不由微微皱眉, 即使他已经不需要睡眠了, 但是这样日夜不息的忙碌依旧让他有一种自己会猝死的错觉,而且……沈砚略微垂眸, 虽然方才并未见血, 但是死亡的气息依然让他有一种被鲜血的味道缠绕的感觉, 真是糟糕的感受。
然而更加糟糕的是, [他]的死亡固然抚平了他心中的怒火, 却更激起了他心中的胜负欲。似乎比起这件事之中牵涉到的性命他更在乎的只是他与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之间的输赢而已。
这就是刀剑付丧神的胜负欲吗?
沈砚不由地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到了系统的同步率之上——[当前同步率:百分之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