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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从女娲到通天瞬间便老实了,叶英这一句可算是戳到了他们的痛点上。要知道,无论三清还是伏羲兄妹,再或者是镇元子、红云他们都是有着自己的傲气的,而这份傲气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与骄傲,然而,这份自信不仅在遇到沈砚二人后碎成了渣,就连那一丢丢的岌岌可危骄傲也在见到彼此后被打击得所剩无几。
无他,只因为他们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弱者,虽然他们的实力确实参差不齐,但也正应了那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他们总能够从彼此身上找到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这也使得他们不敢小瞧对方分毫。总而言之,自从进了不周山,他们都觉得,他们的天赋与实力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惊奇赞叹的地方。
这份认知偏差也使得他们在听到叶英的话后顿时便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担心他们真的会碰见比他们更强的散修——他们自认为自己所接受的教育绝对是洪荒中头一份的,这一点从他们不周山诞生了道祖便可见一斑。那么如果再那么优越的教育条件下他们的实力依旧比不上或者是与外面的散修相当的话,那他们恐怕不等叶英收拾他们,他们就要忍不住羞愧自尽了。
而且,老子抬手拉住犹犹豫豫还想继续找死的通天,略微摇头。通天虽然迟钝但对自家大哥的话还是颇为遵从的,于是便乖乖闭了嘴,眼巴巴地目送叶英离去。不过,叶英的背影刚一消失,通天便忍不住转头问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啊?叶前辈的情况显然不太好,这种时候只有沈前辈出面才能解决问题啊!”
老子尚未说话一旁的伏羲便看不下去了:“你都说了这是只有沈前辈才能解决的问题!叶前辈神色无异证明沈前辈即便没有现身也并无危险,既然沈前辈无事那么他放任叶前辈在这种情况下在外行走不是胸有成竹便是有心无力。”说到这里,伏羲自觉地住了口。
伏羲接下来的意思众人自然也都猜得到了,若是胸有成竹还好,但若是有心无力——沈砚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又岂是他们能够过问的?众人一时默然。
“罢了,且先如此吧,反正叶前辈总归是不会害沈前辈的,我们还是先准备一下听道事宜吧,否则……”到时候他们若是丢了沈砚的脸,叶英还说不定会怎么教训他们呢。想着红云不由打了个哆嗦。
红云这个老好人的人缘自然不差,他一开口,众人便也从善如流地应声各自散去。
虽然叶英的状态与沈砚的“失踪”令人忧心,但是紫霄宫的重归还是令整个不周山的人心瞬间安定下来,大家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变得有底气起来。
这边不周山上因为他们的回归而产生的种种变化叶英无心关注,而另一边沈砚却是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他自愿被囚禁的金丝雀的形象。
时间一天天过去,道祖出世与紫霄传道的影响力在洪荒中愈传愈响亮,不周山上也渐渐热闹起来——老子喜静,八景宫不接外客倒也与平日无异;但除此之外,即便是元始的玉虚宫也接待了几位这些年结识的道友;至于交游广泛的通天、女娲、红云自是更不必说,碧游宫、娲皇宫、五庄观虽不至于说人满为患,却也没剩下几间空客房了。
但不周山上的热闹还影响不到高悬在不周山顶的紫霄宫。
紫霄宫本就自带阵法,更遑论叶英后来又加了重重禁制了,所以只消他心念一动,便可将外界所有的响动都隔绝在外,里面的人自然也无从得知外面的情况了。
偌大的紫霄宫只沈砚与叶英二人,清幽之余也不免显出了三分冷清,虽说一开始叶英没有什么感觉,不仅没有丝毫不适甚至还颇为高兴——因为这样的环境与相处的模式,令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与沈砚仿佛回到了当初他们还在大唐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也是这般手谈品茗、讲道论剑,甚至现在他们还能将当年未能完成的遗憾全都补回来——雪中垂钓、焚香抚琴、曲水流觞……
叶英觉得这一切美好的简直像梦幻一般。但是,叶英心底的那一丝惶恐与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于即便沈砚便坐在他的身边他也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握住他的手,不愿与他分离哪怕片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满他心口的那份空白。
然而,梦总是会醒的,当某日他们谈及昔年大唐的旧友时,沈砚面上绽放的灼人眼球的笑容却是令叶英恍然惊觉,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砚脸上便只剩下那数年如一日的浅淡的微笑了?从什么时候起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染上了淡淡的愁绪?从什么时候起……沈砚再也没有提及过外面的情况,他们所谈仿佛再也没有了未来,只剩下往日的回忆。
叶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着,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里一样,他望着浅笑着枕在他膝上不知何时陷入了浅眠的沈砚心中惶恐万分,曾经沈砚是最不屑于回忆过往的,他说总是沉溺与过去的辉煌的都是逃避现实的懦夫,那么,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回忆往昔了呢?
而且,叶英猛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砚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要知道,修为到了他们这般实力早已不需要睡眠了,可就是这样沈砚却似乎时常困顿,甚至有时与他说着说话便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这些发现都令叶英不安着,但他不敢问、不敢想、不敢打破如今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