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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汪畏之仅仅只是停了一秒,温宪的面色骤变,他愤然上前一把 拉住汪畏之怒吼,“就为了他,你连汪家也不顾了吗?”
汪畏之像面无表情的人偶,他声音很轻很轻,像是随时都会散在风中,他说: “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那是心如死灰毫无眷恋的神情,那是对所有无所谓不在意的态度,突然觉得或许没有什么能拨动他的心绪了吧 ,连他也不能,没由来的一阵不安。
可这一步是计划中必须要走的一步,他拉住汪畏之,两人在船沿边僵持。
突然岸边有一点星火 闪过,随即有人率先跳下了水。
汪畏之回头,看见人群前一个受伤颇重的侍卫被人抬着回来。
那一瞬间,汪畏之心口处像是突然被 烫了一下,宛若的人偶的神情在黑夜中破碎,那些强撑起来的情绪瞬间汹涌而至。
等到有人将温珏捞起来时,他终于滑坐在地上掩面哭 泣。
温宪看着岸边那群人,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是该怪这个漏网之鱼打乱了他的计划,还是该庆幸他的逃脱。
他看看跪 坐在地上情绪崩溃的汪畏之蹲下身低低道:“算他命大,但你知道的吧,他挡了很多人的路,除掉他是迟早的。”,言罢起身带着众人退进 黑暗中。
汪畏之记不得是谁将他搀扶下船的,但看着床上虽面色苍白但呼吸匀称的太子,总算是安心的。
温珏出游遇刺一事很快传 回宫中,温帝又派了不少侍卫来将人护送回去,并派重臣调查此事,只是幕后之人做的滴水不漏,该死的该活的都被灭了口,温帝有心调查 却无从下手,只能暂将此事搁置待日后细细探查。
此次太子受伤颇重,沿路都昏睡着,直到回了宫内太医整过,虽无大碍但受惊过度又 气血亏虚得好好养着。
温帝连日来看过不少次,每次都是皱着眉头离开。
温珏对于汪畏之来说是唯一的那束光,汪畏之照顾起来从 不假手于人,他还记得温宪临走时的话,日日防着生怕在这紧要关头在生出枝节。
好在连日下来还算安定,温珏在昏睡半月后终于醒了 。
那天晚上他惯例守在温珏船边,直到身后传来动静他才相信温珏是真的醒了。
世人都说太子温珏仁善宽和,但更多的人却在背后 耻笑温珏假慈悲,软弱无能。
在这个温珏醒来的夜晚,汪畏之扑在他床边哭了一遍又一遍,对于他来说温珏不但是那束光,更是最明白 他,最平等看他的人,只有汪畏之知道这位太子并不软弱,他可以为了百姓牺牲自己,也只有汪畏之在这个夜晚深刻的明白,温珏或许是除 了二狗哥外,能给他灰暗人生中仅存的增添色彩的人。
哪怕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一笔,都能让他在绝境中艰难的走下去。
太子虽 然醒了,但也不知是何原因下不了床。
温帝闻言大怒,怒斥太医院无用,有太医认为导致太子无法下床是因受惊过度,一时身体不能自 控,应当不出月余就可痊愈。
但又有太医认为,太子无法下床与他后背的刀伤有关。
那一刀及其凶险,伤口深可见骨,或是伤了经 脉才导致太子无法动弹。
无论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太子温珏的下半身瘫了。
当他刚知道这个消失时是不能接受的,汪畏之也无法接 受,甚至一度责怪老天不公。
可在温珏闭门三日后,似是突然想通一般,开了院门。
这日汪畏之推着温珏入后院赏花,他将温珏推 入亭子内坐定,便如往常一样蹲在他身前替他按压毫无知觉的双腿。
温珏至落水患了风寒后始终无法好全,他咳了咳看着蹲在身前的男 子,“畏之,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汪畏之顿了顿,觉得有些鼻酸,他低下头整理情绪在抬头时已是一副笑脸,“当然是跟在太子殿下 身旁伺候。”
温珏看着他也跟着笑了笑,抬手将他散落的发丝往后拢了拢,白皙的手指旁是微红的眼角,他说:“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 么。”
汪畏之摇头,手上动作越发细致,他其实是在怪自己,因为他无法告诉温珏这一切都是温宪安排的,他就是个懦夫。
温珏摸 了摸他的头,他能感觉到汪畏之的悲伤,这个人生悲惨的孩子已经受了很多苦,“若你想离开这里,就告诉我,我会命人带你走。”
汪 畏之还是摇头,但他不说话了,若他此刻说话,声音一定是沙哑的。
温珏不想为难他,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去帮...咳咳... 咳...我把茶具拿过来吧,咳咳...好久没喝还怪想的。”
他说话间又咳了好几次,剧烈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汪畏之看的心惊肉跳不敢 耽搁,嘱咐了一旁的侍从快步去取温珏常用的茶具来。
临近温珏的殿内,突然从里面迈出个人来,汪畏之细细一看,来人是魏争,这个 魏家真正的独子,当真与他颇有渊源。
两人算起来交情实在不浅,当初在青山镇,魏争还是二狗哥的弟弟,只是普通村落中的少年,两 人从初见时便两相生厌,若不是二狗哥!恐怕他们也不会有所交集。
原来那块刻有魏自的命牌是他的,原来他才是魏家真正的肚子,命 运多可笑?
汪畏之看着来人有些恍惚,似乎想起青山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