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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珏转向汪畏之,“你猜的没错,这对母子正是三皇子温宪和他的生母慕双双。”
“那后来呢?皇上又为何将人认 回来了?”
温珏转回去道:“因为四皇子的母妃难产,还未将孩子生出来便在产床上去了,产婆们只能七手八脚地将四皇子从她母妃肚 子里拖出来,但耗时太久,小小的孩子拖出来时已经断了气。”
“四皇子同其生母双双毙命,于皇家而言是大忌,于是父皇便去城郊的 寺庙内求了签,大师解签说需要在生个皇子冲去煞气,可且不说让嫔妃们受孕,便是怀胎也需要十月,一时之间何处去寻皇子?”
“所 以皇上想到了那对母子?”
温珏点头,“父皇将那对母子接回了宫,可是父皇对他并无好感,若非需要皇子冲喜,恐怕这一世那对母子 都入不了宫。”
“你知道的,生在皇家很多时候生不由己,若没有一个可以依仗的靠山,想要在宫内好好生活何其艰难。”
“我还 记得才见温宪时他才那么小一点,整个人凶凶的像一只小狼崽子,可能是苦怕了,见谁都要龇牙,可他越是这样,越不讨父皇欢心,把他们 母子接进宫后便没在过问过。”
“那时候二皇子温珅年幼,沈家又被肃清,温珅的母家便一家独大,权势滔天下也造就了温珅乖张跋扈 的性子,那时候两人还不懂隐藏,互相看不顺眼,但温珅有人可撑腰,温宪却没有。”
“所以他至小便受众人欺辱?”
温珏点头, “宫内的侍从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东西,温宪不得宠,侍从们便可劲儿欺负,可这都不算什么,还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
说到这里,温 珏痛苦的闭了闭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良久他睁开眼,目光中夹杂着几分歉意,他叹了口气幽幽道:“那时候他与我 最为亲近,我那时最为年长,可怜他成日受尽欺辱,便总想着待他好些,这可能也是他亲近我的原因,只是那时我太天真,不知道我每对他 好一分,宫人们就更加欺辱他一分,后来知道时已经太晚了。”
“有一次他来找我,那时父皇正教导我如何处理政事,我知道那时父皇 有心立我为太子,便想着要好好表现不能辜负父皇一片心意,后来父皇的掌事太监进来同他说了两句,父皇便跟着他走了,父皇刚走没一会 儿,温宪便寻了过来。”
“原来是他得了一块上好的糕点要来同我分享,我当时很开心,便将他引到桌案边,他真的很有天份,虽然那 时他还小小的,却是已经能看懂政事,或许是他流浪的那几年见过太多世间百态,我为他对这些政事的理解感到惊讶,将他说的一一写在了 父皇为我准备的纸上,他很乖,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就这么看着我。”
“可是后来,我落笔时将父皇最喜欢的一枚砚台摔碎了,我知道那 是父皇最喜欢的东西,是父皇登基之前一位死了多年的女子赠与他的,他十分喜爱,日日摩挲,用了许多年都不肯换,可在那日却被我摔碎 了,我害怕的要死,怕父皇的冷落,怕太子之位不保,怕沦落到温宪那样。”
他说这话时脸色苍白,神情痛苦,像是个泛了天大错误的 孩子。
汪畏之走上前轻轻顺了顺他的发丝安抚他,“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不过也是个需要父亲疼爱的孩子。”
温珏顿了顿道:“ 不,我错了。”,他看向汪畏之,“我根本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我懦弱、自私还胆怯,所谓仁善不过是伪装的借口罢了。”
他又接着说 下去,“我把那枚砚台摔碎,我和温宪都吓傻了,门外的宫人们听见里面的响动纷纷走了进来,一见我们闯下的大祸吓得跪着龙案前瑟瑟发 抖,还是父皇的掌事太监看见并去通传了父皇来。”
“我一生都忘不了当时父皇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那时候我还不懂,现在 整日看着母妃睹物思人倒是懂了些。”
他似是说的累了,嘴唇有些发干,轻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汪畏之注意道:“殿下,我去把茶具取 来吧。”
他说着想要起身,温珏却一把拉住他,“不,等我说完。”
汪畏之便又顺着坐了下来。
温珏继续道:“父皇看着我和 温宪大怒,那模样似是要将我们剥皮抽筋,掌事太监跟着父皇数载倒是知道那砚台的来历,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以为他是要我认错,我吓的 发抖就要跪下去,但那个太监却把懵懂不安的温宪推了出去。”
他说着闭了闭眼,“温宪一向不受父皇疼爱,那时温宪被推出去,父皇 不疑有他直接罚了他十杖!那么小的孩子十杖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而父皇将那砚台收下去,看到了桌案上我对政事的理解,他感到些许欣慰 ,将暴怒冲散了一些,他把我抱坐到腿上,摸着我的头夸奖我,但他不知道摔碎砚台的罪魁祸首正是我。”
“行刑的时候温宪一直咬着 牙不吭声,他就那么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到后面他实在疼的受不住,他说不是他摔的,可父皇不信,他又看向我,用着求救的眼神 看着我,可我太懦弱,我害怕,我避开了他的视线。”
第64章 皇子府
“整整十杖啊, 他才几岁怎么受的了, 我明明知道他不得父皇宠爱, 还对真相隐瞒不说,若是我父皇一定不会下这么重的手,我看着他快要断气的身子整个人都在抖,他一直没有放弃向我求救,可我背叛他了 , 我占了他的功劳却让他替我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