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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夺位
马车一路驶到城北一座庭院前, 朱红翠瓦间点缀些白色,颇有点清冷之感。
庭院大门前也不知是哪位达官显贵先到了,正由下人打理 着马车往后赶。
温宪下马斜撇了跟在一旁的汪畏之一眼,动作越发温柔的掀帘将沈雁飞牵了下来。
青砖小路已经铺就了一层薄雪, 汪畏之先前虽裹了温宪的大氅, 但到底受了冻, 肩头眉梢落着点点白雪,唇瓣青紫,进入挺院后在经热气一熏烤,便化作水珠浸湿了头发, 黏黏腻腻十分难受。
可尽管如此, 他还是规矩的跟在温宪身后, 前方高大挺拔的男人正掺着沈雁飞, 温热的汤婆子被塞入那个高傲的男 人怀中,那是汪畏之从不曾体验过的温柔。
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感受过, 可漫长的时光早已将仅有的美好揉碎。
他收回视线低垂下 头, 如今他早就学乖,该如何在这个男人身边苟存。
庭院有人出来将他们迎入一间雅间内,这雅间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 可当房门 打开后,里面却别有洞天。
里侧烧着暖炉, 在里面是一道推拉的竹门, 将竹门推开, 便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院长开着腊梅,不时 有暗香盈来,景色迷人。
温宪携沈雁飞在堂中坐下, 视线落到对方微湿的发上,“去,拿张干净的帕子来。”,温宪吩咐道。
汪畏 之从一侧取来干净的帕子,温宪连看也未看他,接过来便十分自然的绕到沈雁飞身后。
“头发沾了雪,容易受凉。”,温宪一边说一边 伸手将沈雁飞的发丝松开,仿佛做过很多次一般。
男人高傲的眉眼转向一侧,垂头乖顺站着的汪畏之,后者的发丝早已被雪水湿透,一 路跟着马车过来,鞋袜也早已染上水渍。
可就是这么个不受温宪待见的人,身上偏偏还裹着温宪的大氅,他眉头微皱斜看了温宪一眼, 对方似乎早已将大氅之事忘了,他突然想知道汪畏之对于温宪来说到底算什么?
是如那微湿的头发不值一提?还是像那紧裹的大氅一样 视若珍宝?
他站起身转向温宪道:“既来了,不如去赏赏雪?”
温宪自是宠溺的,从一旁下人手中接过印着腊梅的纸伞,与沈雁飞 相携踏入院中。
汪畏之作为侍从自然要跟在身后,哪怕他双脚冻的冰凉。
只是他在如何在心中告诉自己,温宪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可仍然被眼前这幕刺痛双眸。
前方两位,一个孤傲清冷,一个俊朗不凡,撑着伞走在雪地间当真有总遗世独立之感,是他汪畏之穷追 不舍也难以企及的存在,是汪畏之想要成为却再也无法成为的样子。
心中有些绞痛,他似乎想到曾经还在青山镇时的模样,他是那个小 镇最有权势的少爷,他也曾像沈雁飞一样被人仰望着,可现在他不过只是个苟且偷生烂了根儿的人。
温宪同沈雁飞已经行至水塘边,不 算宽敞的水塘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水塘不深,可冰面下的水却透出丝丝寒意。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汪畏之离的不近不远,却是听 不真切,只是突然沈雁飞动了动,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有一条暗影从他身上滑落,伴随着一声叮当脆响落到了一旁水塘的薄冰之上。
汪畏之这才看清,是一条挂于沈雁飞腰间的挂饰。
汪畏之认得这条挂饰,它曾在温宪身上挂过很长一段时间,眼睑微垂敛去眼底些微 失落的光,本该在温珏去世时了无波动的心,仍然不受控制的泛起一丝涟漪。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因那个人而产生悸动的心。
沈雁飞眉头微皱,视线盯在那摔落的挂饰上。
“好像落的有些远,这可是生辰时你送的。”
温宪皱眉道:“这水塘不深,只是冰面 太薄又离的太远,只怕不好够。”
他顿了顿又道:“只能让人下水去将它取过来。”
沈雁飞视线落到一旁的汪畏之身上,神情不言 而喻,温宪眉头不易察觉的一皱,视线从汪畏之身上划过。
他们身后跟着的侍从只有汪畏之,这还是温宪下的令,其余侍从们都在后房 围着火炉取暖。
“去,叫个下人来。”,也不知温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命令道。
沈雁飞看他一眼,“等等。”
“若让他去寻下 人过来只怕那挂饰上的温玉得冻坏了,这可是生辰你送的礼物,若是冻坏了在取回来也无太大意义。”
其实沈雁飞并不是非要汪畏之下 水去取,他只是想看看汪畏之在温宪心中处与什么地位,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前路,若汪畏之于温宪而言什么都不是,那他可以继 续放任不管,可若他真的能动摇温宪的内心,那他便不得不将这个隐患铲除,以保温宪不会被旁人左右。
高大的男人静默,似乎都能听 见雪花飘落的声音,不远处有别的前来赏雪的客人,但似乎丝毫不能影响此刻的气氛。
沈雁飞没再说话,只是定定盯着温宪等着他的决 定,可男人丝毫陷入了什么两难的境地。
沈雁飞打算在推波助澜一把,他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搭在领口间,将高高束起的领口微微松 开。
那架势在明显不过,温宪眉头缴的死紧,终于他动了,伸手一把抓住沈雁飞的手,“你别去,让他下去帮你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