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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心里白色的药丸,想着医生叮嘱的话。
“先生,这个药临床试验,对不同体质的人作用也不同。在这个药的帮助下,大多数人鱼平安度过求偶期。不过也有少数例外,他们服用此药后,一段时间内没有出现求偶期反应。但是药效过后,反应以更强烈的方式重来。”
“所以此药建议在伴侣的陪伴下服用哦。”
夏清和觉得医生最后那句叮嘱自相矛盾,如果有伴侣陪护,哪个人鱼会去买药呢。
晚饭的时候夏清和脸色不太好,胃口也不佳,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明明是初秋,空气温凉如水,夏清和却觉得又烦又燥,摸了摸手腕,皮肤的温度有些异常。
“清和,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秦母担心问。
夏清和摇摇
头:“没有,我昨晚没睡好。”
他笑的勉强:“伯母,我先回房间了。”
一旁的张依依若有所思。
夏清和回到房间,打开了空调,没一会房间的温度降下来,但他这会不仅觉得燥还觉得干。
秦家花园里有一处泳池,平时就没什么人去,现在又是晚上,夏清和想应该更没有人了。
他步履飘浮地来到泳池,扎进水里,变成人鱼的形态。
月光下,银白色的鳞片映着月色闪着细碎的光,鳞片银白中带着点浅粉,水纹映出鳞片的颜色,像羞红了。
到了水里身体的不适果然缓解多了,幸好他中午吃了那片药,药效能够持续三天,效果如何三天后就知道了。
可还是很热,又干。
夏清和把自己沉在水里,焦躁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好想回家。
海里那么大,肯定比这浅浅的游泳池舒服。
夏清和从泳池里冒出个脑袋,他往远处眺望,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想过回家渡过求偶期,但如果被母亲知道肯定会担心。
如果沈回没有在他婚礼上大闹那一场的话,他或许还能够去沈回那躲躲。
可现实是,他只能在这狭窄的泳池渡过自己第一次求偶期。
没有伴侣,没有亲人,也没有好友。
人鱼的神经纤细敏感,就算他理智上觉得这不算多么大不了的事,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他伸手抹上脸颊,眼泪经过的地方皮肤一片冰凉。
他多久没有哭过了,夏清和想,神情有些茫然。
他记起关于自己的一些事。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准确,其实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事。
至少他记忆里没有。
他的记忆是之前任务错误时开始有的,记忆里那个机械的电子音告诉他,只要他完成任务,他的记忆就能全部恢复,他也会被送回原来的世界。
他被剥夺了现实世界的记忆,他只有一个名字。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未来又是否真有终点,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在宇宙中和同类失散的人,在长久的漂泊中,连对自己的认同感也渐渐消失。
他听说过在宇宙中漂泊迷失的人最终以自杀获得解脱,但是他不想。
他想做完任
务,他想看看自己的终点到底是什么,他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想知道自己在这个宇宙中存在过的痕迹。
只是偶尔的瞬间,他也会感到惶惑和茫然。但是他通常不会细想,因为未知容易让人陷入恐惧。
可现在。
眼泪不断往下落,身体的燥热不减反增,热度蒸的他视线越来越模糊,精神一点点崩溃。
他觉得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不会要死了吧,夏清和茫茫地想,如果死了话……其实也不错。
“夏清和。”
“夏清和。”
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
是秦启越。
那道声音锲而不舍,还在一遍遍喊他,秦启越似乎说了些什么话,夏清和意志不清,怎么也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耳边的声音让他感到安全,像在海里飘浮的人抓到了浮木。
“唔……秦启越……”夏清和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难受……”
“我好像坏了……”
.
秦启越听着海螺里传来的声音,眉头紧皱。
他刚才无意看到这个海螺,想看看这个海螺是不是真的可以传音。
他喊了夏清和两声,那边没有回应,还以为夏清和骗他。
夏清和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又好像很愉悦。
不知怎么,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香艳的联想。
他赶走那些龌.龊的想法,心底同时涌上不安,他抓起外套往外走。
“秦上将,您去哪里,一会还有一个战争复盘会议。”
秦启越面色凝重:“我家里有急事,帮我向元帅请假。”
“可是上将,这次会议很重要。类鱼人来势汹汹,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投入下一次战斗!”
秦启越不容置疑:“我很快回来。”
.
晚饭之后,张依依跟秦启衡说,夏清和看起来不太舒服,让他去看看。
秦启衡侧卧在沙发上:“让佣人去看看就行了。”
张依依说:“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他好像在花园的泳池里。”
“恐怕佣人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