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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情请笑一声,别有深意地看着庄易璃,“我花某人倒是看得开,瘸了腿也不过是残了身,好过有些人,缺了心眼,活着就跟行尸走肉没甚区别。”
庄易璃一时气得心血翻滚,瞪圆了眼睛看着花未情脸上那抹笑,随意说了句,“花老板开得开就好,我庄某还有事,告辞。”
“不送。”
方才庄易璃和花未情的冷嘲热讽宋柯看在眼里,过后小声问:“夫人和庄家可是有过节?”
花未情一笑而过,“生意场上,本就亦敌亦友,哪有什么过节可言。”
宋柯不再过问,花未情在柜台上翻看账本,店铺里头的丝绸存货不多,也是时候该要进货。但是这会腿脚不方便,别说进货,就是走几步都难。
应下三个南洋人八月十八号交那三万匹的丝绸,如今已经八月十一,还有一万二匹布还没个踪影。
一夜暴富的机会确实千载难逢,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花未情看着账本发愁,没了银子,腿也瘸着,办不了事,眼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店里头来来去去都有人进出,都是小酒一个人在招呼,宋柯也帮着打理。
及至日落黄昏,街上人影稀疏,萧岚轩的马车在聚缘坊的前面停下。
下了马车,那人踏着一地的夕阳走进来,一眼便瞧见柜台后花未情对着账本发愁的模样。宋柯首先过去问安,“大人。”
花未情从账本里头抬头,看着他,眸子里那片片愁绪还没来得及散开,只愣在了那。萧岚轩先开的口,“回去了。”
花未情将账本收进铺子里的抽屉里,应了一声,“好。”
萧岚轩没等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挪,径直就将他打横抱起,放进了马车。
耳边尽是马蹄声,马车里头两人都久久没说话。萧岚轩不是瞥身边的人一眼,想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花未情开的头,“米娘收得如何?”
“今年风调雨顺,户户丰收,比起往年要好一些。”
花未情恩了一声,而后又不出声。
过后,萧岚轩偏头看他一眼,“你有心事?”
花未情抿唇一笑,“看得出来?”
“你不愿说我倒是不强求。”
“没甚不能说的。”萧岚轩也不是外人,花未情今日想了一天,若是走投无路就让萧岚轩帮这个忙。
花未情将三个南洋人约定八月十八交货的事从头到尾说给了他听。
听完后,萧岚轩问:“还剩下六天,你打算怎么做?”
花未情沉吟半响,“想让你帮这个忙。”顿了顿,花未情继续说:“定金一事,我当下还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不过你放心,你我皆是生意人,自然有个互盈互利,我既给不起定金,那在你名下作坊订下的丝绸我分毫不赚,按南洋人给出的原价还你。”
萧岚轩眉头微微蹙起,方才问花未情打算怎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有打算帮他,他倒好,还来个你我皆是生意人,把生意场上的豪言壮志都摆上来说一番。
花未情,在你心里,我萧岚轩到底算什么?嘴上说着你我行过夫妻之礼,唤一声夫君,心里又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花未情将他久久未答,便道:“一万两千匹的丝绸,一成之利,加你原有的一成利便是两成,难道,这你还不满意?”
萧岚轩倒吸一口凉气,苦笑,“如此厚利,哪还能不满意?”
回到客栈,萧岚轩吩咐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里。一张圆桌两人对坐,萧岚轩亲自扭了帕子给他擦手,花未情盯着俯下身专注为他擦手的样子,末了,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萧岚轩对上他温柔的目光,眉间露出似有似无的笑。
因花未情身上有伤,萧岚轩叫的都是清淡的菜色。他只吃了一点便觉着胸口发闷,胃里酸水翻滚。花未情夹了一块白切鸡到他碗里,却看见他紧蹙的眉间,不由问:“怎了?脸色这么难看?”
萧岚轩摇了摇头,端起旁边的酒喝了一口,“只是没甚胃口罢了。”
花未情放下碗筷,“可是这菜色吃不惯?”
“不是。”萧岚轩轻摇了头,喉咙一阵恶心,胃里翻滚的感觉便好似要涌上来,他立马用手捂住嘴,起身要走。
花未情见他如此难受,竟一时忘了自己的腿脚不灵便,起了身想追上去,刚踏出一步就扑倒在地,走到门口的萧岚轩听到身后有动静,回身见到倒在地上的花未情。
他眉头紧蹙,实在承受不住便扶着门弯腰干呕。
花未情双手撑地爬起来,看着他扶着门干呕,“岚轩!”
萧岚轩从怀里抽出手帕擦了擦嘴,看着那边坐在地上的花未情,又急忙过去扶起他。花未情抚着他的脸,“到底怎了?”
萧岚轩脸上有些苍白,眉心紧锁,“许是有些水土不服。”
“我看,还是找大夫过来看看的好。”
萧岚轩扶他到凳子上坐下,“不必。”
自从他知道自己是蓝翎人,体质与一般男子不同之后,对大夫有了膈应,每次身体有不适都只找魏灵溪看,绝不会让大夫把脉。魏灵溪平日里在梅园除了照顾花草,便是父亲作画临摹,也会看些医术,久而久之,也通晓些医理,平常的小病小病他都能看。
昨日的干呕,萧岚轩只当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之奔波一天的缘故。第二日起来,胸口还是闷得慌,总觉着想要吐,出了门扶着树干也没见吐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