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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哀不动声色道:“你想说明什么?”
鬼皮程征:“别装了,‘新娘子’梦里见你,你在梦外又死命保他之命,真是好一个恩爱两不疑!”
何太哀被气笑了:“喂喂喂,你别乱讲,编故事也有点谱,成不成?”
鬼皮程征:“不然他怎么在梦里看见一张你的脸?”
何太哀:“你难道还想说他喜欢我?”
鬼皮程征:“除了这个答案,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何太哀:“你未免对‘游戏’副本太过相信,也未免低估了天师府的能力。他分明只是在梦里,单纯看穿了我的原形而已。”
鬼皮程征冷嘲道:“哦,是吗?那先不讨论这个。天师府‘道正双秀’之一的虞幼堂,出了名的讨厌男|同|性|恋,他曾被唐家少主追求,然后直接把追求他的这个少主给揍进医院躺了好几天。你在梦里对他又搂又抱,他居然没打死你,还真是人间奇迹啊。”
何太哀:“你有完没完,他不是差点拿线勒断我的头?”
鬼皮程征阴阳怪气道:“他舍得吗?我看你在现实里,也是和他亲密无间,默契无比,你多喊他几声‘虞师叔’,他怕是肯为你死呢。”
何太哀怒道:“你能不能好好讲话!为什么要搞得跟妻子抓奸出轨的丈夫一样?”
鬼皮程征一愣,随即暴怒:“你说什么?!”
何太哀:“我是打算跟你聊正事,你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什么呢?该不是只剩了皮之后,连智商都随着脑子逝去了吧?”
鬼皮程征:“你!”
何太哀:“你少成天编排这些有的没的。别人最讨厌什么,你就非得把人最讨厌的东西往人身上扣吗?这样做令人很快乐?人家无比正气的一钢铁直男,就是单纯好骗了点,是我装人扮可怜骗他,他们天师府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鬼皮程征冷嘲:“还真是用心维护他的名声。”
何太哀终于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怨妻’语气跟我说话?”
鬼皮程征:“……”
鬼皮程征大怒:“何太哀,我杀了你!!!”
而何太哀却是突然道:“你就没想过,再跟乌鸦君重新融合?”
***
鬼皮程征惯来会算时间,即便当时何太哀跟虞幼堂没有找上门,它也会想办法将人“请”了来。所以当青玉棺材浮上‘阴亲楼’的最顶层时,天上一弯新的勾月,悄无声息地透出形迹。七口皎皎明月成一线,原本洁白月色,突然生变,竟似被泼了血似的,顿成猩红一片。
一股极为险恶的气息,随着七轮血月当空,而满溢人间。满城红白掺半的绸条麻布,无风自动,有唢呐擂鼓之声,凭空响彻整座古宅小镇,吹的一曲曲都是欢天喜地的调子。
尽管何太哀已经用黑玉在棺材里头加固了一层,但还是挡不住外头的暴力拆卸。
青玉棺材破了,附着在其内里一层的黑玉也随之破碎。何太哀心想自己的“黑玉”防御能力,比之虞幼堂的破坏力,到底还是差了一截,不过他是初用没多久,自然比不上别人修行好几年的,也无需太过丧气,这秘宝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他以后也会挺厉害。
何太哀保持着躺倒的姿势不变,连眼睛也未睁,他心中暗暗酝酿情绪,打算好好发挥演技,是要演一个被恶鬼控制的无辜玩家。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原本是打算要循序渐进慢慢来,鬼皮程征也被他说服了,将会配合他一唱一和,好好出演,结果破棺的一瞬,何太哀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危机。
凭借这一瞬的感知,他想也不想,侧身一个打滚就往外躲。从小到大,这朦朦胧胧的第六感救过他很多次,这一次,他也同样相信,但他才翻滚了一圈,就被人握住脚踝,给硬是拖了回去。
虞幼堂神色冷厉,两指间夹了一张浅黄色的符箓,上头朱红绘笔,一看就是驱邪的。
何太哀一眼瞥见,内心立时咯噔一声,他毫不犹豫就开始挣扎起来,可他两手才刚一抬起,就被“错金银”捆住了吊至头顶。虞幼堂压住他,一手掐住他的脸,一手就把符箓往他嘴里塞。
此符是驱邪之用,对人自然百利无一害,但鬼来说却是百害无一利。何太哀含住了那符,只觉一把利剑顺口劈入他的腹腔,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粉碎。他一张脸霎时惨白,身上原本的黑玉形态再无力维系,潮水一般退散开,露出了平时活人也似的一张脸。
只是这张脸此时毫无血色,何太哀额上冷汗涔涔,头昏眼花,只剩了喘息的力气。他用尽最后一点努力,试图用舌头将口中的符箓推出去,但虞幼堂看出他的意图,所以极为冷酷地伸手探入他口中,又将那被推出一些的符箓塞了回去。
何太哀立刻痛得瑟缩了一下,牙齿不自禁地咬合起来,而虞幼堂的手还置于他口中,竟被他咬出了血。他本已痛得鬼形都有消散之态,结果对方的血液落入他的口中。人类的血肉对鬼怪最是滋补,尤其是有修为的人类,所以虞幼堂手上的血珠滚入他的喉中,竟反倒是将他从生死一线救了回来。
当下,何太哀只觉疼痛难当,因承了虞幼堂的血,反而回复了一点力气。他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于是也就吐出了口中符箓,连带一些内脏的碎片。
虞幼堂本是为何太哀驱邪,他看之前何太哀突然中邪也似的躺入棺材之中,便猜是有鬼物控制了何太哀的神智。此法驱逐内中邪秽最为有效,但不知何太哀怎么会如此受到重创模样。虞幼堂脸色大变,连忙将何太哀从地上扶起,然后他感到何太哀在他怀里抽搐了一下,他低头去看,看见何太哀唇边血迹一直沿着下巴滑落衣领里,整个人气息极其微弱,约等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