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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真有些困了,闭上眼睛。
卫长彦用手指小心地去碰他的睫毛,打湿后的睫毛小撮小撮的黏连在一起,被他碰一下,就颤动一下,真的好可爱又好可怜。
男人屏息半晌,忽地去亲他睫毛:“好阿真……明天别怕。”
容真醒来时,卫长彦已经不在府内了。
管事婆婆说皇上今日出宫春猎,王爷和一众皇子权贵都随行去了。
容真点头,很平静地继续询问府中最近的一些事务,
吃了饭,他便像往常一样招呼着仆人们在院子里玩游戏,一直玩到傍晚,卫长彦都没回来。
晚膳摆好,在容真即将动筷时,忽然有人跑来通报,说是宫里的人来了。
容真立马去接见。
最前面的是位公公,容真之前在宫宴上见过,皇上身边的人。
对方表情悲戚,对他说了些话。
文绉绉的,容真从中提炼出具体信息,大概就是今日春猎,曹尚书之子……也就是国舅爷,他的马发了疯病乱跑,淮王追过去上马救他,但那马疯得厉害,没控制住,两人最后一同坠崖了。
悬崖很深,皇上已经派了人连夜下去搜寻,但崖低是荒林野地,一时半会可能不会有消息。
他身为淮王的王妃,皇家自然要过来通知下。
尽管说着是让他等消息,可寻常人都晓得,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还能有命活着吗?
容真许久没说话,那公公只当他是悲伤震惊过度,叹气着让他保重,之后带着一行人走了。
大门关上,四周的仆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动静。
翠珠哽咽着扶住容真,和管事婆婆不时地安慰他。
容真没哭,这时候哭出来其实倒也挺好,但他真的哭不出来,连话都说不出,下意识一路往回走。
夜里像平时一样在床上躺下后,外面的人都不敢吵他,安静极了。
他躺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找衣服,没找到骑装,就去翻卫长彦的,最后找出一件大得不是很多的往身上穿,又随便束了发,开门出去。
翠珠听到动静惊醒,衣服都没穿好便来追他:“王、王妃要去哪儿?”
“回去!”容真命令道,声音冷厉,吓了翠珠一跳。
等翠珠再回过神,人已经走出了院子。
容真风风火火快步走到后门,看门的仆人惊讶极了,连忙问王妃半夜要去哪儿。
容真让他迅速准备三匹马来,对方迟疑不定,他这才大喝道:“王爷不在,你们现在连王妃的话都不听了吗?!”
对方只好擦着汗去马厩找马。
容真又叫来了两名侍卫,让他们好好跟着自己。
三人从后门出发,骑马往京郊而去。
那两名侍卫看王妃不同寻常,只当他担心王爷所以要亲自去寻,也不敢多问。
到了悬崖附近,四处都是皇家侍卫和前来一起找人的官兵,看到他们伸手就要拦,其中一名侍卫立马出示了淮王府的令牌:“我们是淮王的人,这是淮王妃,担忧王爷,特来看看,我们自会保护好王妃的安全,还望行个方便。”
那些人也不好说什么,叫来两名官兵跟着他们。
容真从另一条通往崖底的小径往下走,中途遇到岔口,便让那两名官兵去岔口那边看看,他则带着侍卫继续往下。
夜里路不好走,即将黎明时,他们才到最下面的崖底。
崖底的确是荒林一片,到处都是荆棘,很难开路,一些早就到下面的侍卫和官兵正扩大搜寻范围,但因为行动不便,目前进度也不大。
容真故作着急地对那两名侍卫道:“你们快去帮忙!”
那两人连忙点头说是,又看他精神疲惫,找了处干净的草地让他先好好歇息。
他坐了会儿,看附近的人逐渐远去,这才起身往上面还无人深入的荆棘地走去。
那荆棘地紧挨着悬崖内部,在悬崖下方呈往内里凹陷的形状,通常来讲,一般人若从悬崖上掉下,会坠到那最里面的可能性并不大。
大家自然是先从最可能坠落的地面开始搜寻的。
可容真不是来找人的。
他到了那里,就一派乱走乱踢,衣袍被荆棘挂破也不管,留下杂乱的印记,时不时喊着王爷。
大约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在草丛里找到一条通往悬崖上的陡峭小路。
他往上走了几步,时刻注意着脚下,地面杂草丛生,没有任何不属于这里的印记留下来。
脚印、跑下时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容真提了许久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过度劳累后,身子有些轻飘飘的,他就近扶住一棵树,正休息着,却听外围传来大喊:“人找到了!王、王爷他还有气息——快过来!”
原本四散的人群瞬间往声音源头奔去。
容真用手紧紧扣着树皮望着那个方向,他没动,看着一群人围在那里在处理什么,很快就抬着人离开。
容真没跟过去,许久后,折回来的侍卫看到他激动地喊道:“王妃!你怎么跑那里去了?!刚刚王爷已经被找到了!王爷他福大命大……咱们快上去吧!”
容真用手擦擦脸,往外边走,两个侍卫急忙来接应,边帮他砍荆棘开道边说:“他们说王爷坠下时应该被树干之类的东西挂着接了几次,伤虽然很重,但人应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