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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远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惊,猛地侧首看向白衣人,对方轮廓分明的脸上一片坦荡。仿佛感受到慕远的目光,被注视之人侧过头来略带疑问地道:“公子有何问题?”
“不,没什么。”慕远轻轻一摇头,然后对着那位姑娘道:“这位公子说得对,你们还是快带孩子回家吧,换身衣裳喝点姜汤。孩子落了水又受了惊吓,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好好照顾调养。”
这个声音,慕远不会记错,便是他那天在禅院外无意中听到的和净空大师一起下棋,被净空大师叫做“王爷”的人。刚才白衣人拦住妇人的时候,慕远一心都在急救上,没有听到他说话,这下才是他第一次听到白衣人开口。难怪方才他看着白衣人的身影便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原来是之前只看到过背影。
妇人这才在少女的搀扶下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不住地向二人拜谢。原本妇人还想问两位恩公的高姓大名,说回去之后要为恩公挂长生牌,在白衣人说了“些须小事,无须挂齿”,慕远也说了不必之后,终于依依离去。
三人一走,早就跑过来守在身边的天元着急道:“少爷,你也快些去换身衣裳吧。光顾着说别人,你自己浑身也湿透了,别着凉了。”
仿佛为了验证天元的话,湖面上恰好吹来一阵风,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再被风一吹,慕远浑身一个激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天元背着的行囊里虽然放着换洗衣裳,但是在这露天席地一时还真找不到可以更衣的地方,总不至于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
正为难间,白衣人开口道:“这位公子若不介意的话,我的马车就在附近,不如到那里换下衣裳?”
慕远本来就不是矫情的人,虽然无意中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但也不会因此而战战兢兢。他既没有想要趁机交好,也没有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对方一片好意,慕远也非不识好歹之人,何况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慕远便一拱手:“那便打扰了。”
白衣人领着慕远天元走了几步,便有一个身着藏青色小厮装的十六七岁少年急急跑了过来,在白衣人面前停住,叫了一声:“爷,您没事吧。”
白衣人道:“无事。墨砚,带这位公子到马车上换下衣裳。”
名叫墨砚的小厮看了看白衣人,又看了看身后一身湿衣的慕远,把原本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是。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把人工呼吸用上了。理由有这么几个:一则主角所救的是个小孩子,还是个男孩,再则文中设定的这个朝代呢算是民风比较开放,男女大防也没有那么严重。还有一个理由是,主角重生来还不是很久,就算古时有他的规则也还没有在他心里根植,在现代生活那么久的人,急救知识又是根植在心的,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若还要考虑到什么防不妨的而对急救措施有所取舍,个人认为就太失真了。
第17章
马车果然不远,很快就便到了。
是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大型马车,车架用的是上好的红楠木,车围子是棉缎制成,车身是暗红色,车轮子采用的是插销反铆结构的木制轮,具有一定的减震效果。除此之外,车上既没有镶金贴钻,也没有垂挂珠帘,所以并不显得多么华丽,但却十分大气。
此刻车厢前驾车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深衣劲装的年轻人,服饰与慕远曾经在灵隐寺禅院外遇到的那个侍卫极为相似,人却不是同一个人。
年轻人看到白衣人过来,立刻跳下马车,垂立一旁,躬身道:“爷!”
白衣人微一额首,回头对慕远道:“公子请上车吧。”
慕远拱手谢了一声,没有多做忸怩,大大方方地上了车,天元也跟在身后上了车。
车厢门是一道竹帘,内里还有一层绸布,可以遮挡视线,却并不隔光,车身的棉缎也是一样,所以还颇亮堂。
车厢里很是宽敞,和慕远曾经做过的小马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地上铺着绵软的地毯,车厢内搁着矮塌,另外便是一张矮几,上面摆着棋具。联想到上次在灵隐寺无意中听到的对话,这位“王爷”想来也是位爱棋之人,慕远不禁从心底生出了一丝亲切之意。
天元迅速拿出替换衣物递给慕远,然后便转过身,等慕远换好了里衣之后才转过来替慕远把湿透的头发散开,用一块干净柔软的棉布帮他擦干。
慕远一边向后仰着让天元帮自己擦头发,一边慢慢穿着中衣,外衫。
天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少爷,你真是太莽撞了。湖水那么深,又那么凉,你就那么跳下去了,也不想想,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呢!”
慕远笑了笑道:“当时事出紧急,救命要紧,哪儿来得及想那么多呢。何况少爷我的水性很好,天元大可放心。”
天元嘟着嘴:“话是这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也要先顾着自己啊。少爷你答应我,以后可别这么做了。方才真是吓死我了,要是少爷你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回去向老爷夫人交待呀。”
慕远又笑了笑:“这我可没法答应你,能救不救,心中难安。不过天元你也别太担心,少爷自有分寸。”
天元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厢里静了下来,慕远便听到外头传来极低的几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