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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当中,那人的长兄每次都会在晨起,他温书过后,将他唤去谢家的练武场。
因为年纪悬殊的缘故,无论是招式还是力气上,那人都不是谢大的对手。
“再来。”
输了,也从不见那人气馁。
起势,再来。
兄弟二人在练武场上待多久,他便在谢家练武场的石阶上坐多久。
切磋结束,那人会牵起他的手,一同回房。
他在屋子里头沐浴净身,他便在隔壁房间等着。
等那人沐浴完,会来他的房里。
之后,那人的时间便是他的,直到婢女过来唤他们用膳。
俞氏去世后不久,唐时茂便扶杜氏做了正妻的位置。
之后,唐时茂升了官,日子一天忙过一天。
可以说,谢瑾白的出现,填补了唐小棠对父亲、兄长乃至玩伴的这个空缺。
起初,唐小棠对他偶然识得的漂亮小哥哥也只是简单地心存孺慕,是他心里头的一份寄托。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日久天长,那份寄托渐渐地起了变化,开始糅杂了少年人的绮念。
“你,问,问我,为,为何没,没有在一开始,便……便告诉你我是谁。”
唐小棠抿起唇,“我,我为何,要,要主动提及?你若是记得我,不用我提及,你,你自认出我。你既是已,已,已经……经忘了,又,又提它作甚?太傅之……之子,少,少帝挚友。不,不过一个昔日乡下懵懂顽童,又,又岂配谢,谢四公,公子惦记?”
唐小棠也有他的骄傲。
谢怀瑜失信在先,多年来又音信全无。
唐小棠在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心知那人怕是早就不记得了。
他便是再喜欢这人,又岂会在对方失信在先,且全然没有将他认出的景况下,巴巴地凑上去,强行共话当年?
所以,当有人冒充谢怀瑜小厮,以玉佩为凭,诓他于朝晖楼大胆求娶,他是当真以为他终于记得他了。
板子落下的那一刻,他的心早已凉了大半。
到最后被阿爹命人背回去时,他整个人已如坠冰窟,冻得他全然没有知觉。
谢瑾白在两人初遇之时,便瞧出来当年那个小团子有两副面孔了。
比如只要是他开口问的,小团子便有问必答,其他人,尤其三哥以及公明二人要是同他搭话,他便全然不予理睬,不给任何反应。
“你这小孩,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因着每次问话,总得不到回应,三哥便每每跳脚。
他倒是觉得,不如何说话,总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旁的小团子很可爱。
奶声奶气的声音也很招人疼。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不如何喜欢小孩的他对小团子会那般纵容的原因之一。
当然,后面的两天两人开始熟悉之后,小团子便渐渐地显出了几分他这个年纪还有的活泼。
不过即便是小团子会开始缠着他问东问西,还尽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偶尔也会有小脾气,但大抵上是个非常省心的孩子,同他接触过的旁的孩子都要不同。
谢瑾白伸手,掐了掐小公子脸上的肉,“以前倒没发现你这般伶牙俐齿。”
唐小棠冷冷转过脸去,“哼。”
谢瑾白张开手臂,将小公子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亲吻他鬓发,“说来你兴许不信,我这一生,从未失信过任何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君子重诺,当一诺千金。
他从不是轻易许诺之人,但凡许下,便是千难万难,定践守前言。
过往之事,确是他低估了小果儿的记忆力,以为以小团子年幼,故而随口应承了几句。
不曾想……却是累他多年惦记,念念未忘。
唐小棠因为他落在鬓角的那个轻吻,身子微颤,他转过头,咬住唇,“昨日之日,譬,譬如昨日死。我说,说这些,也,也不是要引,引你愧疚,更,更不是要你的道歉。你便欠了我。既,既是你欠了我的。那,你,你要用一辈子来补偿我。”
“好。”
谢瑾白郑重允下。
唐小棠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今日更是一早就青鸾唤醒,任由她们结果婢女折腾,累了一天。
方才又同谢瑾白闹过一回,还在对方的尽心伺候下,初尝□□滋味,这个时候难免有些困了。
眼皮有点重,唐小棠打着呵欠。
谢瑾白瞧着小公子眼皮底下的青色,“昨晚没睡好?”
唐小棠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他幽幽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阿爹说你回京之后,便着冰人四处看亲,可有无这件事?”
如果不是听阿爹说太傅夫人四处着冰人替这人到处看亲,他又如何会失魂落魄,这几日过着人鬼不知的生活?
当然,唐小棠在这句话里头耍了个小心机。
阿爹告诉他的是太傅夫人着冰人四处看亲,他故意说成是这人着冰人四处看亲,他倒是要弄清楚,究竟是太傅夫人着冰人看亲,还是因为小皇帝大婚,这人心灰意冷便也动了成家的念头。
谢瑾白眼露意外。
他倒是不知消息竟传得这般快。
唐小棠捕捉到了谢瑾白眼中的意外,他不过诈他一诈,哪曾想,竟是真的!
唐小棠咬牙,“你,你既是已……已打……打定主意要成家,又过来招……招我作甚?难,难不成你……你想娶个女子,再,再购置一个别院来,来收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