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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儿,你醒了?”杜震六十多岁的年纪,眼角布满了细纹,但是眼神却清明得很,整个人精神矍铄。
对于这个爷爷,杜阮廷是有些陌生的。前世因为杜岳峰的阻挠,他七岁之后便再也没能有机会见到杜震,如今被他如此关心,杜阮廷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从小没有感受到过什么亲情,逃出家后见到的也大多是利益关系,一个人形单影只了二十多年,而后被那人杀死,这一辈子竟没感受到过任何的真情对待,不可谓不悲惨。
前世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殊不知他并非天性如此,只是比常人更加恶劣的生存环境让他不得不狠毒起来。
“爷爷。”杜阮廷的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平添了几丝可怜。
杜震果然露出了怜惜的表情,连声应道:“哎哎,爷爷在这儿哪,是不是身上疼啊?”
杜震一说,杜阮廷才发现已经身上的伤口上已经被重新涂上了上好的伤药,凉飕飕的,纱布也换过了,已经只剩下些许的痛意了。他摇了摇头,道:“爷爷,我有些饿了。”
杜震一听就笑了,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药粥一直在炉子上给你热着呢。好好躺着,爷爷这就让刘婶给你端过来。”
杜阮廷点了点头。
刘婶一直在房间里侯着,听到祖孙俩的对话,二话不说,就跑去厨房,把温热的药粥端了回来。
杜震伸手接过粥碗,转身看到杜岳峰还站在房间里,刚消下去的怒气又蹭蹭蹭地冒了出来,低吼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出去!看着就心烦。”
杜岳峰在儿子面前被老子毫不留情地责骂,脸色又青又白,但慑于杜震的威严,还是离开了。
杜阮廷心中暗笑两声,脸上却不动声色。
杜震在床边坐下,舀了一勺药粥,轻轻吹了吹,送到杜阮廷口边。
杜阮廷抿了抿唇,张口服下,从未有过的温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有些想哭,却忍住了。
杜震看出了他隐藏在眼底的情绪,心中怜爱之情更甚,“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爷爷住,以后再也不用受他们的气了,好吗?”
杜阮廷被杜震哄孩子似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向来冷淡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道:“爷爷,其实我更想去剑灵学院学习,修习更多的功法,交更多的朋友。”这样才有可能与那人一战。
不得不承认,杜阮廷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剑气天才。
他从未上过学,也没有资格阅读家中的藏书功法,因为杜岳峰不允许。他修炼至今,所有的功底都是依靠着三岁那年杜震给他指点的那一些诀窍。杜阮廷没有朋友,在家中也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甚至是杜岳峰眼中不应该存在的角色,除了在衣食住行上不会短缺了他,他除了修炼,几乎没有其他的活动可做。
乃至他十四岁就达到大剑师巅峰,这也是任惠和少剑师的杜阮云一直都看他不顺眼的原因。
杜震一听他的话,顿时就气炸了,“七年了,他竟然没有让你去上过学?!”
杜阮廷沉默地点了点头。
杜震看到杜阮廷一副失落的模样,心中更是气愤难忍,当即就放下粥碗,跑出去把杜岳峰又骂了一顿。
听到门外杜震健朗洪亮的声音,杜阮廷端起粥碗,掩盖住了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要他能离开这个地方,进入剑灵学院,就有机会参加四院会,以出色的表现被收入学院的创始者鹤灵山一脉。
如此,他便有机会报复杜岳峰,报复任惠,报复……那个人。
杜震果真是雷厉风行,也难怪杜岳峰都四十多了还对他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忤逆。
杜阮廷刚吃完药,杜震的人就抱着几个大木箱涌入了他的房间,将他房间里有用无用的东西都一扫而空。
若不是床桌之类的不方便拿,估计他们也会一一搬走。
杜震从那些人身后走进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卧房,道:“没想到把东西都搬空了房间还是不大,廷儿,回去之后爷爷一定给你一个比这要大十倍的房间住。”
杜阮廷:“……”其实他对住房没什么要求的。
前世也不是没住过山洞,杜阮廷其实并不在意享受,他心心念念想的,只有如何提升实力。
只有提升了实力,才能万人之上!
不过杜阮廷也并不会拒绝杜震的好意,毕竟,用这来膈应一下任惠也是不错的。
果不其然,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杜阮廷就感受到了从角落里传来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嫉恨。
杜阮廷心中冷笑,蠢货一个!
他能感觉到的,杜震自然也感觉得到。
杜震果然冷哼了一声,那股敌意一缩,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离开了这个杜家回到本家的杜阮廷简直是如鱼得水。
他不仅被供奉为孙少爷,每个人都对他敬重有加,还有杜震时不时的关心和爱护,而那些伤口在用了杜震提供的药之后也已经完全愈合。
可杜阮廷并不满足。
他重生不是为了被当成一个宝贝来养的。
他的目标很明确,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那个人!
于是他再次向杜震提出了去剑灵学院的意愿。
杜震再过不久就要再次闭关,他老人家也觉得小孩子需要出去磨练磨练,不能老是被养在家里。之前因为他那个败家儿子,宝贝孙子已经荒废了七年时光,如今孙子自己有上进心,他怎么可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