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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虽然还早,但基地门口已经有大批的米分丝在那里举着牌子准备围攻偶像了。
慕坤老远就看到这波澜壮阔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傻眼。幸好剧组为了避免演员被米分丝围堵,特地在基地开了一个小门,平时演员们都从那里进出。墨镜男给慕坤指了一条不容易被发现的小路,小电驴一路畅通无阻地开了过去。
小门的所在果然很隐蔽,墨镜男从小电驴上下来,将头盔还给了慕坤,说道:“谢谢。”
“没事没事。”慕坤连连摆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墨镜男朝他摆了摆手。
慕坤点点头,调转车头开走了。
开出十几米,墨镜男忽然又叫住了他:“慕坤。”
慕坤连忙停住,回头道:“啊?”
墨镜男似乎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明天见。”
“……哦。”
墨镜男说完,就转身走了进去。
慕坤盯着他的背影,缓缓皱起了眉头。
他刚才……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慕坤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免不了被店长埋怨了两句。不过慕坤平时的表现出色,这次认错态度又好,店长说了他两句也会让他去了。
慕坤连忙洗手换衣,开始工作。
今天算起来是他第二天工作,又或许是身体的记忆还在,慕坤做起来比昨天要熟练了不少,基本已经算是回到了原来的水平。工作日的客流量相较于周末要少上一些,但仍避免不了在饭点的时候人满为患。
傍晚的时候慕坤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去接骁骁,这是他前两年的惯例,店长知道他忘记了,便跟他说以后四点半到五点之间的时间任他支配,不用再上报了。
慕坤把骁骁接回来之后,就继续去工作了,而骁骁也很乖巧地坐在休息室里,拿了本册子涂涂画画。
九点半,慕坤下班。
回到休息室里的时候骁骁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店里人这时候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慕坤不忍心吵醒小孩儿,便轻轻地将他抱起,脱去衣裤,抱上了床。慕坤本来想就这样睡了,但后来又想到大夏天的,小孩儿活泼好动难免在幼儿园里出了一身汗,他便倒了点热水,用毛巾给骁骁擦身。
慕坤在厨房里耗了一天,本就浑身黏腻,这时又不敢大手大脚地动作把孩子给吵醒,于是给骁骁擦完之后,他又出了一身汗,去浴室冲了一把才略感清爽,掀开毯子,躺到了骁骁的身边。
临睡前,慕坤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白天那个墨镜男的话。
他说明天见,是指车子明天还会抛锚?
而且,他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带着这两个疑惑,慕坤的意识慢慢陷入混沌,进入了梦乡。
这天晚上,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了自己八岁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谭瑛也只有十岁,刘云荷带着他和自己一起住在桃花镇上,那是刘云荷和刘士莲的家乡。刘士莲是慕坤的生母,据说早年也在娱乐圈混过几年,是当时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可后来不知怎的,在她人生最辉煌的时期,刘士莲忽然大着肚子跑回了桃花镇,一直到生下慕坤后的第四年因病去世,都再也没有离开过镇子。
谭瑛从小就想要当歌手,所以从六岁开始刘云荷就请了声乐老师来家里授课。刘云荷是单亲妈妈,慕坤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姨夫,甚至连听也没听说过,他也不知道刘云荷一个工薪阶层的年轻女人是如何支撑起一家两口,给谭瑛又是报辅导班,又是请家教,后来还顺便把自己给收养了。但在慕坤的印象中,刘云荷似乎从来没有因为财务问题而苦恼过,除了偶尔几次因为他的“不听话”而爆出的责骂。
慕坤梦到的,是他八岁那年因为不想学乐器而被刘云荷骂哭,跑到后山的小溪边哭泣的事情。
在梦境中,刘云荷厉声的呵斥还盘旋在耳畔,一字一句都记得十分清楚。那时候慕坤进入邻居家的武馆学咏春已经有三年了,正好武馆馆主的师兄来看望他,慕坤十分喜欢武术,因此格外期待受到那位师伯的指点。可刘云荷却告诉他,在他与师伯约定的那一天,是她给他报的小提琴课程上课的第一天。
这件事情慕坤连听都没听说过,而刘云荷似乎也不需要慕坤的同意,直接将自己做出的决定告诉他,让他去执行。
这是慕坤第一次忤逆刘云荷,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自从这次被刘云荷骂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起过反抗的念头了。毕竟,终究是刘云荷把他养大的,他不能忘恩负义,不论自己在她眼中是什么。
慕坤记忆力超乎常人,乃至刘云荷骂他的话至今还记得。那时候年纪小,有很多词汇都没听懂,却依旧被骂得失声痛哭。后来长大了,慕坤渐渐懂事,那些语句回想起来,字字诛心,侮辱性极强,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字里行间的浓浓嫉妒之情。
可慕坤没有想过反抗,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过得很苦。十六岁之前,他被刘云荷养着,十六岁之后,谭瑛出道,他就转手被被谭瑛养着。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住他的,而相对下来,他给谭瑛做饭洗衣服,处理一切生活事宜,活脱脱一个全职小保姆——刘云荷不会做饭,早年都是请阿姨,慕坤十二岁之后就全由他负责,后来的特级厨师证,也是刘云荷让他去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