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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80

      迷蒙间,他不知道望了我多久,眼中仍是幽深得令人看不分明,只是今日似乎更甚。他渐渐俯下身,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我的下巴,而后,轻轻一抬。
    他道:“我不恨你,我爱你。”
    我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然吻上了我的唇。
    谢时洵身上的气息依旧是那不惹厌的微苦清冷,而今日这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愈发浓郁强势。
    我怔忪了一刹那,在那一刹那,有一丝清明念头从我的混乱思绪中一闪而过,只是这念头太过令我痛苦。
    直到感受到双唇上的微凉触感是真实的,我方醒悟过来他的动作,惊恐之下,猛地向后一仰,抽着冷气更加拼命地挣扎起来,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极了……大约像一条被摔上岸边的活鱼。
    身子被他强势地压制住,而此刻的我却只想逃离他,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想要逃离谢时洵的一日。
    挣扎之下不择去路,我竟一手伸向苏喻,手脚并用地向他爬去,我眼前尽是朦胧,看不清苏喻的神情,却能看见他似犹豫片刻,也对我缓缓伸出了手。
    就在与他指尖即将相接的电光火石之间,身后那人一把握住我的脚踝,将我拖了回去。
    他的气息越浓,那念头越发清晰,庞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咬了牙,回过头直视着他吼道:“我是你养的狗吗?”
    眼前那乌沉沉地眸子蕴含着怒意,他蹙眉斥道:“你胡说什么!”
    左右挣不过他的禁锢,我仿佛生了鱼死网破的勇气,恨道:“你叫我学着做一个人,但你……你不是最不拿我当人看的吗?!在你眼中,你可以安排我和旁人上床,但是你见不得我对新主人摇尾乞怜!”
    说到此处,我仍觉不够解气般冷笑道:“但你不必如此,不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吻你……”
    谢时洵抬手打了我一巴掌。
    但是他的动作从未如此迟疑过,仿佛有意放水一般,即便是现在被他制在身下的姿势,我一偏头便能躲过。
    可是我执拗地没有躲,仍是挑衅般盯着他,生生挨了那一下。
    下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开他,我大喊着:“苏喻!苏喻!”
    谢时洵仍旧迟疑了半刻,不知何时反应过来,从身后猛然环住了我,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似的,道:“不是的!”
    离得太近,我的耳尖被他这短短三个字的吐气拂到,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我甩掉眼中的雾气,用力一挥后肘。
    耳尖的气息骤然紊乱,身后的力道顿时松了些许。
    我本可以从他怀中逃走的,我本可以的。
    但是余光瞥见了他胸口那抹血红,我顿时泄了全身的力气,我回过身,手忙脚乱抓起不知什么布料按住他的胸口,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也只蹦出一句:“你、你的伤怎么还没好!都过这么久了啊!苏喻!苏喻你快来!”
    苏喻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谢时洵的面色更加惨白,他只抓着我的手腕,坚定道:“不管你怎么想,你哪里也不许去,今日你必须要接上手筋。”他闭了闭眼,似忍耐了一下疼痛,复又睁开双眸,这次他看我的目光中竟然带了些许柔色,他道:“我知道这会很难捱,不过,我会一刻不离的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我不知所措地望着这一切。
    苏喻上前为他处理了伤口,他苍白的胸膛上,一道血色刀痕显得极为显眼和不祥,那处刀伤当时正卡在锁骨下方,如今竟然还没有痊愈,被我没轻没重地撞裂开来,正渗出血迹。
    我的手腕还在他的手中,我望着那抹朱红,只觉天地都染上了他的血色,我渐渐泄了力,很绝望地向后一倒,仰面躺在床上,心底涌上一股巨大的痛切,这痛切实在太过,痛到极致,竟然给我痛清醒了。
    我暗忖:我现下在倚疯撒邪什么东西,倘若换做之前,若是有人问我挨这一遭罪便可换得太子哥哥活过来,我岂不是千恩万谢地送上门去任人宰割?如今他好端端在我面前,只是接上手筋而已,旁的一团乱麻更加不值一提,他现在还活着啊,这本已是我求也求不来的了,我为何还和他作对……我究竟是怎么了?
    这么想着,谢时洵在我眼中愈发珍贵易碎起来,我生怕一个没看住,下一秒他就支离破碎了,什么瓷捏玉琢的神像都没他那样令人胆战心惊。
    我吸了吸鼻子,目光移到他脸上,道:“其实没什么的,当年玉和为我生生从手腕中拔出断箭,我哼都没哼一声,你知道的,我最是心狠,尤其是对自己……只是……只是……”我紧紧反握住他的手,欲哭无泪道:“只是你别吓我,你的伤怎么还没好啊……”
    第13章
    谢时洵的眼神似有一瞬的涣散,他极其轻微地蹙了眉,摇了摇头。
    苏喻重新包扎了他的伤口,正在旁仔细收拾着东西,神色透着几分倦色萧索,他低低道:“这……本已好了,只是殿下这一下正巧……”
    我怔了许久,更是悔恨,我垂着头坐起身,消沉地抵在他的脖颈上,伤心道:“太子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事……你陪着我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这话说出口,心知也甚是不吉利,只是我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这世上我有许多恐惧的东西,比如黑暗,比如谢明澜。但那无一例外都是源于谢时洵,皆是对失去他的恐惧衍生出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