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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电梯来到上一层,季母离开电梯的一瞬间瞥到下面有个穿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抬着头在看她,回头仔细看时,却丝毫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季母觉得此中有问题,但她没有过多停留,快步走出火车站外的广场,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灯下等她。
“夫人,旅途辛苦了。您要先去徐太太的别墅还是先去猎场?”
“去猎场。”
奔驰亮着大灯掉头开走,很快消失在车流中,季母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大雪,绷紧了嘴角若有所思。
火车站的地下通道,一名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男子逆着人群行走,他提着沉重的黑皮箱,黑色的手套让人误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掏出枪来射击。
打开防护门转进特定的维修通道,火车站地下的道路错综复杂,像个庞大的迷宫。这地方客货两运,大兴安岭的木材矿产都从这里走,由于接近中俄边境,军/火毒/品走/私的也不在少数。抗日的时候日本人还在下面挖了军事基地,好多通道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男人很快地在空旷寂静的通道中行走,皮鞋声在一人多高的管道里回响。很快,他走上一架铁制的楼梯,摸出一张卡用来反门禁,走出去时,飞雪落在肩头。
回头眺望,加格达奇火车站已经缩小成一个光点,而自己身旁则是成片的防风林——已经处于山脚下。
林中一辆吉普车的车灯亮了三下,男人打开车门跳上去,旁边坐着年轻的司机。他随手拍落衣上的雪沫,看车子飞快地翻过一座山头,驶入林中公路,
“长官,我已进入大兴安岭山区,正往边境线靠近,一切如常。晚安,明日再见。”
晚间,事情在助手的帮助下处理完毕,季垚靠在椅子上喘气。躺下去,抬手摘掉眼镜看办公室的天花板,酸痛的,按着太阳穴揉了揉。他算了算日子,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就是正式穿越日子了,他去看过MHRT500式坐标仪,像一头深渊中的怪兽。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带进来一阵风,桌上的纸片沙沙作响。季垚闭目养神,手搭在小腹上,长腿叠起来,领带扣着脖子。他以为是助手,懒懒地问一句:“又有什么事?”
眼前一暗,似乎有人越过了办公桌前的止步线站在他旁边。季垚刚想睁眼,忽然一阵香气扑下来,这味道能让他三魂离了两魂半。没睁眼,唇角正要上挑,就被人轻轻咬了一口唇瓣。
“首长。”像诗里写的那样,耳畔长久地回荡着谁人温柔的声音,梦中也是他可爱的面影,“0578,符衷,前来报到。”
季垚很喜欢听这个打报告的声音,以前是,现在也是。原本是庄重严肃的一句话,被符衷的春水一荡漾,竟还带着点靡靡的情/欲在里头。问谁曾想,哪会有人把这句话涂上绯红的色彩。
微微抬起眼皮,半眯着眼睛看符衷的眉骨和鼻梁,挺起腰身抬下巴又去亲他的唇角,接连着亲了好几下,把味道尝干净了,才抬手搂住他的背,算是招呼。
符衷被首长亲他时的面容燎得血脉如长河,他看到季垚眼尾的桃花色,还有他半眯不眯的眼睛,以及浮在眼中的那一层薄薄的欲/望。
书里怎么说?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季垚真的是个难得的宝贝,外人面前威武不屈,只有在他面前能这么风情万种,转转眼梢都能把人勾得欲/仙/欲/死。
“首长,”符衷咬他的耳垂,“我这里有张表,要让您签名。”
钩着他脖子缠了好一阵,季垚才抬起手指把表单夹过来,抖了抖,上下扫视一眼,掂起桌上的笔两下签上名字。符衷撑在他旁边笑道:“首长没看出来这张表单早就签过了么?”
“没人签名啊,谁签过了?”季垚看看末尾的签名格,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看错,确实是空白的。
符衷低头在他脖子后面吻一下,说:“我重新打印的,要是我没有这张东西,我怎么可能进得了你的办公室,你的助手就在外面守着,我费了半天嘴皮才进来的。宝贝儿,见个面怎么这么难,你怎么还把自己签过的名给忘了?”
宝贝儿东,宝贝儿西,季垚被他这个称呼挠得耳朵发红,偷眼看看办公室的门,紧闭的;看看窗户,厚重的酒红色天鹅绒拉着,流苏从顶上垂下,油画挂在两边。
“这里是时间局的地方,自然比不得外头,处处都得防着。”季垚绕着符衷的风衣腰带,用鞋尖蹭他的小腿,“以前没有理由说出口,今天我就跟你说,你不在的这一个下午,我就没有停止过想你。开会时想,签名时想,讲解文件时也想,好几次说错了话,差点丢了脸面。”
符衷撩起旁边一张废纸,上面写了些随笔和涂鸦,写的最多的,就是符衷的名字。他把纸头翻给季垚看:“首长,我找到你的犯罪证据了。”
这纸头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舍不得扔掉,季垚盯着自己写的字,沉默中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符衷仔细研究了一下纸面,翻手把纸折起来,他手巧,会折各种各样的纸花。
季垚看他手指翻飞,心想果然人长好了就没一处错处,眉目长得深明,连手都是雕琢过的。他越看越觉得欢喜,自己看上的男朋友,果然是个会发光的神仙。
“这是什么花?”季垚从他手中接过,上下探看一番,这花的每一片花瓣上都正好露出一个名字,能巧妙成这样,也是匠心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