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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哟哟,不得了不得了,咱们打个游戏还打出这么多狼牙山五壮士。兄弟,说起来好久没打过乌龙了,挺手痒的。”
林城晃着酒瓶,他有点醉,距离贝加尔湖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现在大家都忙,你看看还能找到几个人能上线的,七哥联都联系不上,没他打个屁辅助。”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看看醺然欲醉的林城,说:“那等你们都回来了,再开一局大的,咱九个人,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林城裹着毛皮子睡觉,听见老大的话突然心脏抖了抖,因为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究竟是哪里变了呢?林城想不出来了,他头有点痛,梦中浮现出魁梧的男人的身影。
顾州的飞机抵达加格达奇嘎仙机场,他提着箱子穿过一条街,在飞雪中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色奔驰,有种古老家族延续下来的遗风。
“你可算来了,我亲爱的外甥。”
白逐坐在车里,降下半扇车窗与顾州握手招呼,她穿着得体的黑色大衣,仿佛她只有这一种颜色的衣服。顾州坐进车里,带进去一股寒意,白逐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跟季垚很像。
司机很快就转上公路,顾州能看到远山起伏的脉络,东北长时间下雪,路边摆着不少冰雕,装了彩灯,漂亮又繁华。
“去见见徐太太吗?”白逐问,她的眼睛嵌在长眉下,“那里摆了晚宴。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直接去猎场,会有人接待你,我明天再回去。”
顾州搭着双手:“既然来了,当然要去拜访太太,我妈妈在世的时候,还经常提起她老人家。”
“多谢你们这些年一直照看着她的坟墓,而我却很少去看她。”白逐摸摸手背上的皱纹,她苍老的面容中忽然浮现出一丝愧疚,一直长长地望着窗外,好像雪中有看不完的风景。
“我会告诉妈妈你很想她的,十年了,希望她还没有忘记我们。”顾州说,转了一个话题,“这次来找夫人,是想从你的猎场要几个人,然后到俄罗斯去。”
“连你都叫我夫人了,怪生疏的。”白逐拢拢头发,随口说道,“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顾州看了一眼隔音板前的司机:“唐霁越狱了,夫人。燕城监狱遇到了一点麻烦,而且出了人命。我得亲自去一趟俄国,唐霁现在在俄罗斯境内。”
白逐拖着尾音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她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说:“外甥,白家已经很久没有和顾家来往了。”
顾州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没有表露,他擦擦手套上的褶皱,笑道:“但你的儿子、我的表弟确实是被唐霁陷害的,夫人,你一定没有忘记。”
“我当然没有忘记。”白逐撑着额头,车子已经转进去往猎场别墅的公路,“所以我这次愿意为你提供帮助,也希望燕城监狱不要做出令民众失望的事情。”
白逐不指望政/府,很久以前她就不指望了,不止这一回。
宋尘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手里还提着一瓶茴香苹果酒,估计是桌上顺手就拿走的——那些俄国佬在开派对,整夜整夜地狂欢。
唐霁跟着宋尘下去,他的目的可不是派对。宋尘酒量不好,平时喝点杜松子酒就胀肚子,这回出了洋相。唐霁穿过舞池来到外面,走廊上留着一箱子冰块,服务员却不知所踪。
柜子里是空的,唐霁看了看,他扽了金属柜子一下,发出哐啷的声音,然后提起冰块箱子猛地把所有冰块全倒进去,稀里哗啦一阵响,但很快就被狂欢的声音盖住了。
服务员几分钟后从厕所出来,惊讶地发现已经有好心人帮他干完了活,而且连箱子也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藏在衣领里面的微型对讲机突然响了,唐霁接起来。
“收到,长官。”
他很快地回答,转过回廊的时候在角落里安上了压感器,不起眼地发出微弱的闪光。
唐霁趁着狂欢做了很多事,很晚才回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就听到卫生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他轻轻把门关上,没有开灯,腰上的枪也装好了消音器,鞋子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卫生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动静,带着点哭腔,唐霁听不出来里面是在干什么。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确定好声音发出的位置之后一脚踹开门,咔一下按亮大灯,枪口对准了马桶。
“妈的。”
唐霁猛地把手指从扳机上弹开——他差点就杀了小司机。
宋尘伏在马桶边缘呕吐,他的脸因为酒精摄入过多而发红,一边吐又一边哭,眼角汪汪的全是泪水。宋尘知道自己就这个毛病,喝醉了好哭,所以他爸不让他喝很多酒。
旁边一瓶茴香苹果酒,打倒了,满地都是。
“你在干什么?”唐霁明知故问,蹲下来,提着枪看宋尘,看他醉得通红的脸。
醉酒的小司机撑起身子朝唐霁摸过去,摸到他的膝盖和拿枪的手,哑哑的嗓子里发出不成音调的句子:“头好痛,晕死了,好难受......”
唐霁紧绷着嘴唇不说话,他知道宋尘是喝酒喝太多喝糊涂了。宋尘的手还在他身上乱摸,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气,头一个劲地往下坠。
把枪别回腰带,拎起宋尘的衣领把他拖进淋浴室,宋尘身子轻,拎起来像捉起一只奶兔子一样容易。
哗啦啦的冷水直接喷到宋尘脸上,像唐霁这个人一样毫无感情。宋尘被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给冲醒了头脑,他想后退,地板却滑得他站不起来,渐渐的,身上的衣服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