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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衷闻言一惊,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跟着季垚回南城的旧居,有个女人来开门,她好像就长这个模样。当时季垚说,这是他妈妈,他和妈妈关系很差,多年不曾回家。
    当时在南城惊鸿一瞥,女人身上那种气质,确实非比寻常。后来时间长久了,就忘记了这件事,只有季垚偶尔提起,其余的就无从回忆。
    “会不会弄错了?首长你再仔细看看,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符衷的心脏忽然揪紧,有种危机感在靠近,就好像一直以来的一堵透明墙,就要在这时候被轰塌了。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可怕的沉默,季垚垂着眼睛,他的睫毛在颤抖,但并不是伤感的情绪——他在恐慌,从心底里爬上来的恐慌,一颗定时炸弹似的,忽然从心底爆开。
    他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子弹一般打在他身上,措手不及。季垚还没有空下来好好思考过和母亲的问题,一连串有关母亲的惊世骇俗的信息就递到了他手上。
    “当然。”季垚低头看了很久的照片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淡淡的,又恢复了从前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语调,手指在人像上摩挲,“她是我的妈妈。我妈叫白逐。”
    说完他伸了伸五指,用手摸了一下脖子,说:“我带你去过我家,在南城。那次有个女人来开门......后来又关上了。那个女人就是她。还记得吗?你应该见过她的样子。”
    符衷点点头,吞了下喉结,回答:“确实有种莫名的既视感,但我没有想起来是她。真的是你妈妈吗?我......我说不出话。我该说些什么?”
    他摸着自己的嘴巴,忽然语无伦次起来,别过视线去看树林和远山,还有山巅光亮的一团朝阳。符衷此时也变得紧张起来,他踩着鞋跟,想表达些什么却找不到说辞来开口。
    季垚笑了一下,没有怪罪,他拍了拍符衷的背,看着照片问:“你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这是她现在的样子吗?变化好大。白逐......原来我还记得我妈叫白逐。”
    “她......她和康斯坦丁在来往,属于帮派成员,在东北的势力很大。另外名下还有众多房地产、银行、交通、能源等的资产,遍布全球。”符衷犹豫了一下,继续说,“还有军火走私、贩卖毒品等行为。”
    季垚没有立刻接话,他翻看几张照片,看完之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面露苦笑,眉毛蹙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说:“你知道吗,符衷。我一直以为我妈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就跟大部分家庭一样,很普通。可你现在告诉我,她是富豪,是黑帮首领,还洗黑钱......我无法想象,亲爱的,这令人吃惊。”
    符衷把平板关掉,他怕会惊扰到季垚的情绪。林子里的薄雾正在散开,阳光攀在渊青的山头,一丛凤尾竹沙沙作响。几只鸟飞起来了,长相奇异,翠色羽毛,站在树梢呷呷地鸣叫。
    “具体的还有待考证,我们不能就此断定这就是你母亲。虽然她们同名,气质长相都十分相似,但仍要保持30%的怀疑。”
    “你从哪里弄来的情报?目的是什么?”
    符衷犹豫了一下,回答:“魏山华首长的母亲,是FSB的高层。我就拜托魏首长的妈妈帮忙调查了克格勃的信息,结果牵扯出一大摊子事,连贝加尔湖的康斯坦丁,都很有问题。”
    魏山华被符衷叫去,在季垚严厉的目光前招供了所有情况。说完之后季垚表示理解,视线在符衷和山花脸上过了一圈,言辞整肃:“你们触犯了条例第五章 第321条,知道吗?朋友们。”
    “什么罪名?”
    “勾结串通、私自搜罗情报并且不向上反映、造成信息延误并对行动队伍造成潜在危害。”季垚说,他把自己的枪调试好,在符衷肩上掸了一下,“自觉去领罚。魏山华你也一样。”
    “立刻执行?”
    “不,现在正在任务执行时间,不需要立刻执行。我会记录在案,等任务结束之后再一一清算。这是规矩,你们得懂规矩。”季垚说,他拍拍符衷的手臂,然后往水井走去。
    “你们谁能告诉我,蒙在钢板上的牛皮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问问,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了。”季垚站在人群前说,他比划了两下手势,看着身后的执行员。
    高衍文从旁边走出来,让季垚看他的电脑:“古老的封棺方法,活牛皮剥下来,趁着血还没凉,蒙在冷透的棺材板,一下就把缝隙封住,几百年都不会渗水。”
    “需要活剥一块牛皮,然后还要有非常寒冷的环境。”季垚说,“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都能打下一口水井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封口?这两者是相悖的。”
    “也许只是一种仪式感,毕竟从古至今,有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是很有用的。”
    “那可真是会给我们出难题。”
    耿殊明教授正从防护罩中出来,季垚向他询问里面的情况,教授把仪器屏幕转给季垚看,说:“水质上乘,可直饮,这确实不可思议。井壁光滑如新,无青苔藻类生长,很干净。”
    季垚垂首看屏幕上显示的探查情况,点点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有没有检测到有毒气体或者致幻物质?”
    “没有,指挥官。如果仪器没有坏掉的话,防护罩内的空气很洁净。我穿了严实的防护服,就是担心会遭遇毒气,但这点担心好像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