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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否有点过于小题大做了?我不想把这事搞大,在座的谁都不想。要是这事儿闹出去,肯定又要引起动乱。现在的民众已经过于敏感了,任何事情他们都会觉得是世界末日的兆头。”
“可是世界末日确实要来了,它就在咱们头顶,一抬头就能看见。”
欧居湖反复卷弄着手里的纸棒,一直卷到它没法再缩小为止,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小游戏:“那就更不应该制造恐慌,咱们只要把拦截坝一拉起来,是个人都知道北极出事了。这种时候北极是不能有一丝差池的,因为全人类都把希望的目光放在这里。星际移民只能移走一部分人,剩下来的大多数都是普通平民,他们的希望只有时间局。”
“我们很快就能把这事搞定的。”符衷说,“在外界反应过来之前咱们已经打了一场漂亮的仗了。”
欧居湖还想争辩些什么,林仪风在这时发话了:“接下来呢?关闭淡化装置后该怎样获取淡水?”
“从外面运进来。现在受风暴影响,全球的大部分机场都关停了,我们可以征用那些闲置的民航飞机运送物资和淡水。”
林仪风点点头,他的眉毛又抬起来了,说:“我明白了,你是想开辟独一无二的北极航线。”
“都是为了应急。”符衷摊开手。
林仪风拍了拍袖口,他挑起眼梢在符衷脸上过了一遍,没说什么。接着林仪风又和他们谈了将近半小时的话,说了一些关于武器和物资方面的事情,林仪风要管的就是这些事,他今天专程到这里来一趟就是想了解情况。他承诺将会给北极基地提供帮助,全部的医疗工作将由装备部和李惠利医院负责。
话谈完后,欧居湖把林仪风和符衷送走了。然后欧组长就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他一边磨着臼齿,一边用手指去拨弄耳朵。他仔细地想了想,决定采取迅速果敢的行动。
符衷把小七从旁边的小房间里牵出来时正好碰上了拿着一杯插管咖啡的林仪风,他们见面后打了一个招呼。室外的气温有点冷,林仪风穿上了大衣外套,领口处露出来的黑领带上有炭灰色的细条纹,他的围巾搭在手上。林仪风捂着咖啡杯取暖,叠了两下手里的报纸,说:“这个基地里恐怕只有你最清楚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想是的。”符衷说,他把狗绳拴在小七的项圈上。
林仪风笑起来,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来你来对地方了。”
符衷站起身把狗绳绕在手腕上,再把手套戴上:“我能来这里全都仰仗林部长的帮助。”
“刚才跟那位欧组长讲话根本讲不到一块儿去,很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性,他毕竟知道得太少了。”
“他少知道点比较好。”
林仪风揭开杯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热咖啡,然后他眯起了眼睛,说:“希望这里的人脑子都能放聪明点。”
“林部长今天专程来这儿一趟,辛苦了。”符衷低头看着从下面升上来的电梯,里面站满了穿紫红色冲锋衣的人。
“谁能想到我儿子是龙血污染的受害者呢?原本我以为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那么不幸的。一接到消息就把我吓坏了,我得赶紧过来看看这儿的情况究竟有多糟糕。”林仪风说,“我见识过龙血是怎么杀人的,一旦染上就无药可救了,我不希望这种悲剧再一次发生。”
符衷抿唇沉默,他知道林仪风说的是什么事情,符衷现在已经跟林仪风变成盟友了。停了几秒钟后符衷告诉他:“肖卓铭医生给我来了消息,她的团队已经研制出了第一管抑制药,马上就能给林城注射药剂,然后追踪观察。”
林仪风闻言愣了一瞬,他眼角的皱纹就像鱼尾,瘦削的鼻梁挺立在他面部中央。林仪风隔了好一会儿才露出笑容,好似胸前挂着胜利者的桂冠:“我从昨天到现在的心情一直很糟糕,现在我总算看到一点希望了。我会很感谢肖医生的,她会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说完他在栏杆旁边走了几步,似乎正在想着如何为这些英雄戴上勋章。过了会儿,他停下脚步,看着符衷坚定地说:“你们都是充满奇迹感的年轻人。”
林仪风已经见证过很多了不起的奇迹发生了,而这些奇迹都是由年轻人创造的。无论是分子粉碎系统,还是第一管龙血毒性抑制剂。他忽然明白了老去的只是他们,世上总有人正年轻,时间只能把老去的人留住。
符衷没有说话,他不会去争做英雄,刻在纪念碑上的名字并不能让他有强烈的追求心。符衷只是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去和季垚见面,然后拥抱他、亲吻他,这比任何宏伟的纪念碑都要实在。底比斯城的宏伟是一种庸俗的宏伟,符衷想要的是浪漫和理性,而不是高悬的纪念碑。
“你现在忙着工作吗?”林仪风问符衷。
“没有,再过十几分钟我就要到空中基地去一趟了。”
林仪风看了眼腕表,抬手朝符衷示意了一下,说:“我正好也要去停机平台,一起过去吧,顺便聊聊天。”
他们一同往上行通道走去,符衷手里拿着装有文件的袋子,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的。林仪风扭过头看着监测平台里忙碌的工人和研究员,他冷清的目光从那一排排的机械臂上扫过去,开口道:“你有跟‘回溯计划’在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