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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光辉风暴
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尼泊尔境内,迪帕亚尔希尔格里。
杨奇阑披上外套从板房里走出来,刚打开门板一阵白毛毛的雪风就从门缝中灌了进去。杨奇阑拉上镶有皮毛的兜帽,系紧抽绳,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她把皮带绑在腰部,固定住外套,但皮带已经断去一截,刚够能穿过厚棉袄外套上的扣环,她只得用牙齿咬住带子,将其收紧。
一辆白色的军用吉普车停在山道上等她,杨奇阑坐上车后,这辆车就转了个弯开上另一条路,在湿滑的路面上颠簸着前行。车灯前的两道光柱扫过路旁的标识,临时插上的路标写着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这儿正处喜马拉雅山脉的南边,到处都是层叠起伏的大山,深深的沟壑里原本是一条条的河流,现在只剩下了一眼看不到底的大雪。在这儿如果不用路标容易迷路。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五六分钟,最后开进一扇铁门,停在一片漆黑的院子里。两队巡逻员正列着队在周边巡走,几条高大凶猛的军犬被士兵牵在手里,围着吉普车检查了一圈才准放行。院子里有几间彼此相通的低矮平房,呈四方形,用铝合金板临时搭建的,伸出墙体的瓦棱状天花板下挂着几盏照明灯,光线疏落。墙体上什么标识都没有,雪埋了一半深,有人正在清雪。
杨奇阑从前门走进去,站在监控台旁边的白逐抬头看见了她,起身走到杨奇阑面前去,两人自然地伸出手掌碰了碰。杨奇阑解开毛皮兜帽,吸了一下鼻子,呼出一口气后再把身上的外套脱下去挂在一边,露出她里面穿的中将制服来。白逐领着她从一条过道走到摆满了电脑的监控台上去,让开一个空位,指着电脑屏幕说:“我们在乌干达的线人说他们找到了唐霖藏身的地点。”
“来吧,我们看看。”杨奇阑说着上前一步,伸手撑着监控台的桌板,另一只手放在腰后,站在白逐对面低头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线人传回来的视频显示他们正开着车前往一栋建筑,一个在开车,另一个拿着照相机摄像。乌干达当地时间是下午五点钟,车子从一条泥泞的土路开向集市后面稍高的一栋楼。赤道的雪灾同样很严重,全球性的风暴没有放过一个地方,整个地球都陷入了冰河世纪里。土路两旁搭着色彩艳丽的棚子,仍有人冒着寒冻出来做生意,向过路人兜售商品。
最后车子在楼门前停了下来,围墙外原本有一片绿茵茵的草坪,种着芭蕉,不过现在草坪和芭蕉都冻死了。两个乌干达籍黑人从车上下来,与等候在门口的一个胖女人交谈了几句,便跟着她进入了围墙内。楼道里亮着淡黄色的灯,墙壁有点旧了,墙漆噼噼啪啪地砸在楼梯上。胖女人带着两个线人上了五楼,打开一间房的门让他们进去。
“有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张床。厕所在厨房旁边,浴室和厕所连在一起的。”胖女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卧室外面有一个阳台,能看的很远,这一片没什么高房子。邻居都很友好,他们的家属都住在一起,还有人会养宠物。虽然挨着集市,但是很安静,这场雪把一切声音都埋没了。”
三人站在阳台上,高一点的黑人睁着敏锐的眼睛眺望远处,仿佛是在欣赏景色,但其实除了白茫茫的雪其他并没有什么东西。集市矮矮地趴在雪地里,露出色彩艳丽的篷布,这种篷布组成一种奇异而和谐的画面。西边是一片乱糟糟的贫民窟,几簇生锈的铁架子戳出雪被,孤陋的木板搭成的棚屋已经被压塌了。成堆的垃圾埋在雪下,和冻死的人一起埋着。
“阿波罗,看看西北方。”白逐按着耳机说。
画面转向西北,那儿有一条矮矮的山脉,稀稀拉拉的房屋延伸到几公里外就到头了,再过去就是一大片荒芜的原野。叫阿波罗的男子随意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白色房子,问:“那儿看起来跟别处不一样。”
胖女人伸头探望了一眼,说:“那是战争时临时修建的一座医院,战后保留了下来,后来被一个神秘而富有的商人的买走了,现在那是他的房子。很安静,从不打扰别人。”
“盟军医院。”白逐说,“就是这儿了。”
“那边是风景区吗?很空旷。”阿波罗的同伴米尔顿伸出手指了指斜斜的山脉。
胖女人摇摇头,她没察觉到米尔顿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图,回答:“那边一直都是荒地,很少有人会到那里去,更别说现在这种情况了。这么大的雪,人去了铁定要迷路。”
白逐撑在监控员的椅子后面,弯腰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微型摄像机藏在两个线人的衣领上,夜视镜将远处的荒原照得一清二楚。杨奇阑默默地看着那条斜斜的山脉,摸着下巴思考。白逐默然了一会儿,点点头:“开工。”
阿波罗和米尔顿很快在房子里所有能看到白色建筑和荒地的地方都装上了隐形摄像头,画面同步传输到白逐的监控室电脑上。米尔顿打开随身携带的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架定位望远镜架在最大的一扇窗户后面,另外在卧室斜对着窗台的地方用衣柜伪装了一架军用特种安防摄影机和钻地透视摄影机。干完这些后他们开始调试摄像头的角度和精度参数,并待在这里持续蹲守。
“这两个线人可靠吗?”白逐取下耳机后,杨奇阑问道。
“他是我们这里为数不多的乌干达籍线人,如果他们不好好干活就拿不到钱,而且我会让卫星放出伽马射线把他们烤熟。”白逐回答,“反恐战争期间我们也用了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