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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群的巨鹰忽然出现在天上,俯冲下来对着攻击航母的舰船挥翅横扫。它们的翅膀坚硬如铁,连炮弹都打不穿,横扫翅羽的时候往往刮起一阵阵狂风,在海上形成了大风暴。海浪高涨,船只就像漂浮在水上的落叶那样摇摇摆摆。巨鹰尖啸一声,强劲的翅膀对着一艘巡洋舰的炮塔和舰桥撞去,一举将其扫平。
    这些鹰都是季宋临豢养训练的,它们寿命极长,身躯庞大如山,羽毛和脚爪是它们对付敌人的利器。巨鹰飞过航母上空,啸声如同在哭泣。
    “船体进水了!”水手从底舱跑上来,喊叫声变成了螺旋状,在狭窄的廊道中回转,仿佛无数个回音。他们身后跟着咆哮的水柱,海水已经从船体的大洞中钻了进去,渐渐灌满了船舱。
    航母在倾斜,这是沉没的前兆。符阳夏拉着扶手走到外面的廊道中指挥船员逃生,底舱已经被灌满了,水正来势汹汹地往上面疯涨。在下层船舱中工作的士兵来不及跑走,就被席卷而来的海水淹没了。他们拼命往上游,抓住铁丝网让自己浮出头来。符阳夏下到半人高的水中把那些溺水的士兵拉起来,送他们从楼梯往上离开。
    “快点,这边!再过来一点,往上浮,我拉住你!快点儿,所有人往高处走,发送救援信号!让基地立刻调动空中支援!我们需要支援!”
    “我们没有接应船只,也无法从海上逃生!周围全都是战舰,它们正在朝我们开火,逃生船根本开不出去!”
    “巨鹰!所有人趴在巨鹰背上,它会带你们飞到安全的地方去!”季宋临从武器系统控制室里跑出来对船员吼道,朝他们比划手势,“现在所有人穿好救生衣去甲板上,不要拥挤,注意脚下!躲在巨鹰身后防止炮火袭击,快速转移,照顾伤员!”
    他给人指了路,然后拉住一个士兵问符阳夏现在在哪里,士兵告诉他舰长现在在下面一层船舱里转运伤兵和疏散人员。季宋临把枪背上,冲向下一层,他在楼梯转角处看到符阳夏把一个水兵拉上来,催他赶紧走。下面还有将近十几个人没来得及离开,符阳夏站在齐胸深的水里帮他们铰开铁丝网。
    钳子铰烂了铁网,敞开了一道门,水手从那儿游上去。季宋临喊了符阳夏一声,船体忽然猛地震动了一下,船舱里的积水瞬间涨高了一截,一个浪头照着符阳夏打来,他脚下打滑,摔进了水里。符阳夏立刻憋住气,伸手钩住旁边的柱子,迫使自己在混乱的水流中转过身来。他用尽了力气往上面游,冒出水面后,他立刻扣住了季宋临递过来的手。
    “我们离开这里,巨鹰会把我们带走的,它们根本不怕炮弹。”季宋临扯过一件大衣盖在符阳夏身上,帮他抵御寒冷。
    符阳夏抹掉脸上的水和血,和季宋临对视了一眼,呼出一口冰冷的空气。他抬手按住季宋临的脖子,很快地亲吻了他的嘴唇,就像年轻的时候一样。符阳夏把枪拿上:“走吧。”
    他们沿着倾斜的廊道朝甲板跑去,这时候的“安澜”号已经油尽灯枯,船体倾斜得厉害,稍稍再用力点就要整个翻倒了。符阳夏在对讲机里确认人员转移情况,他一定要让所有人都有离开的退路了才放心。他跑到甲板上,巨鹰在低空盘旋,张开双翅形成屏障。它们不敢落在船上,因为会把母舰整个踩翻。
    狂风呼号,大雨倾盆而下,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海。龙王静默地待在远处,一动不动,只有火舌在摇晃,照得人双眼发花。符阳夏站在甲板上指挥人把伤兵运走,他是最后一个跑向巨鹰的,季宋临揽着他的肩膀,用大衣罩着他,帮他挡掉雨水。水手分开腿站在巨鹰背上,伸出手臂朝符阳夏呼喊。炮弹飞来飞去,航空母舰正在缓缓下沉。
    符阳夏伸出手臂,眼看就要拉住水手了,忽地一颗子弹穿破雨幕疾速飞来,击穿季宋临的大衣,正中符阳夏的太阳穴。
    顿时鲜血喷溅。符阳夏的手指擦着巨鹰的羽毛垂了下去,他在最后一秒推了季宋临一把,把他推上巨鹰的背。这时航母彻底侧翻了,巨鹰长啸一声振翅飞往高空,符阳夏的身体从甲板上滑落下去,随着残破的母舰一起落进了翻滚着白浪、震天撼地的海水里。
    季宋临高喊着符阳夏的名字,他是那么的用力,以至于他的喉咙都破了。人的呼喊声往往不及外物,自然的怒吼能掩盖一切。刚刚他们还一同冲过枪林弹雨,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时间却拽住了符阳夏的脚步。别时容易见时难,相见需要三十二年,分别只是一瞬间的事。一股腥味冲上季宋临的喉管,他趴在巨鹰背上,呕出一大滩血来。
    海洋的涛声朝着符阳夏的头部猛冲过来,像要把他击碎,但最终海水却温柔地接纳了他。符阳夏落下去的几秒钟里,他看到天上燃烧的火焰和舰炮的浓烟,这令他想到了维特加拉大火山,那儿就是季宋临曾经掉下去的地方。当季宋临落入火山口的时候,他是否也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曾经他推了季宋临一把,把他推下了正在喷发的火山口;现在他推了季宋临一把,把他推上了巨鹰的阔背。季宋临拥有不死之身,但符阳夏没有,他被打中太阳穴后必死无疑。符阳夏觉得自己赎罪了,一切事物都值得等待,曾经犯了错的人也必定会走上正轨的。子弹打穿他的脑袋只用了千分之一秒,还没来得及思索就带走了他的旧时代、旧悲伤和新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