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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能以逃兵的身份生存吗?”季垚在四狐狸面前站定,听见了他嘶嘶的喘气声,一滩血汇聚在四狐狸脚下,“别自欺欺人,要知道你是军人,战场永远是你的家。”
四狐狸扣着鹰爪般有力的双手,他身上那件破烂的衣服下面隆起的每块肌肉,都给人以力量感。四狐狸咬住牙齿忍痛,他的两条腿、腹部、肩膀都中了弹,但他仍顽强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继续呼吸着这个世界的新鲜空气。四狐狸吞了吞喉咙,摇摇头说:“多年来,我祈求自己被杀,我早已气数耗尽、无力回天,但我却还活着。你知道原因吗?那是因为你们没人能杀掉我。”
他笑起来,半睁着眼睛,像在睥睨,又像在嘲讽。嘲讽战场,嘲讽他的生活。他大笑,笑声不断地刺着季垚的耳膜,让他头疼。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会发出这样洪亮的笑声。
季垚绷紧了下巴,忍住头晕的不适感,说:“跟我回去,大家都在外面等你。我不会起诉你的,回去之后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伤,你血流得太多了,会死的。”
四狐狸笑着笑着,两眼中涌出泪光,他紧皱着眉头看向季垚:“你们没人能杀死我,除非我自我毁灭。”
“人民万岁。”他最后说,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将枪口送进嘴里,直接按下了扳机。
砰。子弹打穿了他的脑袋,一滩血射在他脑后的箱子上,形成激烈的喷溅状。四狐狸的身体被冲得前后反弹了一下,然后才垂下头颅。沉重的头颅把他整个身体都压弯了,从椅子上倒了下去。箱子上的血留了下来,被灯光照得发亮。四狐狸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确实没有人能把他杀死,除非他自我毁灭。
季垚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血水流到自己脚下。忽地他猛然回身举起枪托往后砸去,砸中了悄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唐霁的额头。两人顿时跨越了几步扑过去,像相扑选手那样钳制住对方。季垚架住唐霁的肩背,跨出一步扫在他膝盖上,借助冲过去的那一瞬间的爆发力屈起手肘猛击唐霁的面部。
唐霁反手扳住季垚的右臂,一拳打在他腹部,然后将他重重地掀倒在地上,说:“老四是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最后一个死的。”
“这就是你变戏法给我看的原因?”
季垚被掀倒后立刻撑着手臂翻起来,转过身体抬腿朝唐霁的脖子扫去。他的腿肌肉匀称、紧绷而有力,简直就像得到了巨人阿特拉斯那样无穷无尽的力量。唐霁被他这一下猛击踢掉了头上的帽盔,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来,那双绿松玉色的眼睛愈发光亮了。唐霁撞在了箱子上,抬着枪对季垚开火。
子弹追着季垚跑,季垚跨过一道横杆往上跳跃,伸手钩住吊机上的梁架,背过身去躲避子弹,然后双腿借力弹跳,拉着挂在吊机上的铁链朝唐霁甩过去。铁链击中了唐霁的面部,迫使他打偏了方向,链子顺势铰住了他的脖子。一枚子弹击中了汽油桶,瞬间爆炸了,熊熊大火开始在仓库里烧起来,触发了烟雾警报,仓库顶上的洒水器喷出水柱,随机亮起了红灯。
季垚一脚踹掉唐霁手上的枪,紧紧勒住铁链,反手从背后抽出寒光四溢的唐刀来。唐霁双手抓住铁链,脸色发红,转身将自己挣脱束缚。他抬臂一扯,在空中翻转身子,折过膝盖砸在季垚肩上。季垚被砸翻在地,肩上一阵剧痛,他的骨头被震裂了。就在唐霁的拳头落下来时,季垚用唐刀贯穿了他的身体。
血喷了出来,溅在地上。唐霁的拳头打中了季垚的眉角,血立刻沿着眉骨流了下去。他们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分开数米远。唐刀上滴滴答答淌着血,唐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却在快速愈合。两人对视着,唐霁解开了防弹衣的带子,脱下来丢在一边,然后卸掉自己腰上、大腿上的枪支,扔进了大火里。
季垚站在火墙前,同样脱掉身上外穿的防弹衣,拆掉枪和弹匣。格斗讲求公平,子弹很快就能要人命,但他们打算用原始的肉搏方式分出输赢。唐霁取下最后一把匕首拿在手里,这把匕首的刀刃与众不同,它不是在反射光,而是它本身就带着淡淡的光,就像玉石。
“你为了刚果河大突袭中我击落了你的飞机而报仇?”唐霁握着匕首问道。
“确实。你为了什么而报仇?”
唐霁抬步向前,一如既往地冷淡地开口:“宋尘。”
他们拉着刀光跨步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复仇,生活在永无止境的噩梦之中。
作者有话说:
【《访谈录》】
林仪风:“在很多人的观念中,危险永远离我们很远。战争、瘟疫、饥荒、死亡等等,好像离着人们十万八千里。但我想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所认为的离你很远的东西其实就近在眼前,灾难没有降临到头上就永远不知道生命的珍贵、顽强和伟大。我们应该审视自己,探索外物,应该清醒地活在尘世里。我们是在为了人类而活下去,为了地球——我们的家园。”
第262章 白日梦醒
“方舟”号坐标仪从通道出口降落,卡尔伯系统自动解除了强制冷冻。符衷从冷冻舱里出来,拉开柜子从里面取出装备,把作战服穿好。扣好帽盔的固定带,将其紧紧地绑在颚下,于是他面部的轮廓更加突出了。符衷从衣服的内袋里取出一张季垚的照片,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拉开衣领把它妥帖地放在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