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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衷擦了两下手,把抹布丢开:“他去拉萨干什么?”
“修复文物。”陈巍朝他一举杯,“别忘了我去西藏最初是奔着考古任务去的。”
林城喝了一口希腊甜朗姆酒,他依旧爱酒如命。尝完甜酒之后他再小小地吮了一口柠檬汁,朝符衷抬抬下巴:“三叠今天来不来?”
符衷摇了摇头,把一张煎锅从柜子里拿出来:“三叠是和平大使,现在都不在国内。何况现在二炮也不在了,这种聚会他自然就来得少了。”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不少,只听见滋滋作响的热油声。陈巍默不作声的啜着樱桃酒,呆呆地怔愣了一会儿,然后垂下睫毛抿了抿唇,举起酒杯说:“敬我们最好的兄弟顾州。”
敬过酒后,符衷背对着岛台继续忙碌起来。季垚一直一声不响地站在一旁煎锅里的鱼片,把白花花的鱼肉煎得金黄焦嫩。他莫名走了神,忘了关火,是符衷帮他关掉的。
“鱼片要煎糊了。”符衷说。
季垚激灵了一下,忙朝锅中看去,手忙脚乱地想把锅抬起来。符衷按住了他的手:“骗你的,煎得刚刚好。刚才走神了?有什么心事吗?”
鱼肉的香味飘了出去,季垚闻了会儿,手里拿着筷子放在锅沿。他不露声色地揉了揉眉头,说:“我只是又想起了顾州,他是我表哥。那么好的一个人,现在却不在了。”
符衷知道他在忧伤什么,他轻轻把季垚抱过来,抵着他的额头,拍了拍他的背。季垚知道家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但他此时并不想掩耳盗铃般把脸别过去,或者把符衷推开。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臂静静地搂住了符衷的腰。
这时星河开了门,五爷和八胖乐呵呵地走进门来,带进满身寒气。这两个人长着快活的脸庞,他们一到便让屋里的气氛顿时欢乐起来。慢慢的,欢乐驱散了忧伤,季垚觉得热闹了、心里高兴了,暖暖的空气把他熏得晕晕乎乎,好像已魂飞天外、不在人间。他和符衷自在地边谈边笑,把一样样菜端上餐桌,他现在不再是高居人上的指挥官,他也变成普通人的一员了。
宾客陆续到齐,老大前脚进门,朱旻后脚就跟上了。朱旻戴着一条银花花的绣金领巾,和金色头发的林奈·道恩一块进来。道恩的脸冻得白白的,鼻尖和耳朵却是红的,他眨着碧蓝的眼睛与大家问好。除掉魏山华是混血儿,就剩道恩一个外国人了。岳俊祁等一众人都没见过他,大伙都争着介绍这个漂亮男孩,面露赞许,好像比道恩本人还懂。
一时热闹非凡,符衷从未觉得家里这么热闹过。他们围桌团坐,在“回溯计划”里并肩作战、同甘共苦的战友们此时又重聚在一起,仿佛回到战场,回到那热血澎拜的地方去了。就算季垚坐在上首,也没人觉得拘谨,毕竟平日疾言厉色的长官在此时显得是那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朱旻扫视了一圈宾客,没有见到肖卓铭,于是悄悄向符衷询问:“肖医生怎么没有来?她不应该不来,她可是咱们当中重要的一员。”
符衷眨了下眼睛,告诉他:“肖卓铭的舅舅病重,据说时日无多,身边又没有亲人。肖医生想一直陪着他,于是推辞了我的邀请。”
“噢,天哪。”朱旻听闻如此不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点点头之后便不在多问了。
桌上,岳俊祁晃着一杯兑有快乐水的红酒,撑着手肘问坐在她对面的陈巍:“听说你去西藏是执行考古任务,挖出来的东西好像是一条大蛇的化石?”
陈巍刚把切成片的牛肉放在酱料里滚了一圈,抬起眼皮看了看岳俊祁,露出神秘的笑意,说:“最开始是去考古的,后来就不是了,不知怎么的我们就朝着雅鲁藏布江的上游行军了。本想去寻找何峦的父亲,找到十多年前的秘密,你知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们一路上竟遇到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而它们都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接着他便侃侃地说开了,一桌子人都全神贯注地听他讲故事。陈巍虽然失去了一只眼睛,但他肚子里可有不少引人入胜的好故事。最后他讲到了那具大蛇骨架,陈巍把筷子放下,叠着手:“考古挖出来的东西都被杨奇阑中将代表的军方运到拉萨的西藏博物馆存放起来了。听着,朋友们,那是一具非常非常巨大、宏伟、壮观的完整骨架,但是没有头骨。”
“考古队有确认过它的来历吗?”季垚问,“它是一种什么生物?哪个地质年代留下来的?”
陈巍想了想,回答:“仪器探测不出来化石的年龄,而且化石根本不是石头,是另外一种从未见过的材料,这就是古怪之处。不过这算这么呢?再古怪的事儿我也经历过!”
符衷把一盘琉璃丸子换到季垚面前,起身端着碗帮他舀煨在砂锅里的菌汤,一边说:“这说不定就是从古地球上留下来的,是那条没了头的三头蛇王的骨架。”
季垚让星河放出了照片,众人均惊叹不已。季垚弯着眼睛朝符衷笑了笑,低头搅着碗里满满的浓汤,说:“这些都是即将化龙的大蛇,是造化之物,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象得到。”
五爷笑道:“‘回溯计划’开拓了我们的想象力。”
“我想这也正是它的意义所在。”季垚回答。
陈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不定西藏的那副骨架就是龙王留给我们的一个纪念品。神秘之事还多着呢,我们得思考很多年,这世界正等着我们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