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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河是个感情上相当迟钝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这个姑娘,但是他知道,这个姑娘确实做到了让他立刻放下轻生念头这件事——哪怕仅仅是听到她的名字,就已足够。
    她已是他此刻活下去的全部理由。
    伊藤美咲从高昌回来的时候,沈长河的身体状况终于稍微好起来一些了。
    他对玲奈的态度不再冷硬,甚至开始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这在从前,是从没发生过的事。他通过玲奈向伊藤美咲提出每天沐浴更衣的请求,伊藤美咲想了想,拿着钥匙亲自去了地下室。
    沈长河的脸比之前更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青色胡茬被玲奈仔仔细细刮了干净,又是从前祸国殃民的好模样。伊藤美咲去解他四肢上捆缚着的铁索,忽然觉出了累:
    这样一只漂亮而狡猾的绿眼白猫,杀了或者放了,她都不舍得;不杀,就只能囚禁他一辈子。问题是,她真能关得住他么?
    镣铐解下来之后,她才发现他的手腕、脚踝全都磨出了水泡,连同着已经化脓的伤口,烂成了触目惊心的一片。
    她是个不会武功的,沈长河却也没有能力反抗逃脱——为了一劳永逸,她在他的手臂、小腿上钉了十余枚透骨钉,只要没人帮他拔*出来,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伊藤美咲也头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还要继续这么锁着他么?虽然沈长河的痛苦让她感到身心愉悦,可再这么任其发展下去变成破伤风,还真有可能闹出人命。
    于是,当沈长河沐浴更衣结束之后,伊藤美咲反而犯了难。见她拎着那两条铁链子没有要做下一步的意思,沈长河略一挑眉:“怎么,下决心要杀我了?”
    “李云凌已经到了迦沙城,”伊藤美咲答非所问:“她以为你死了,想向小皇帝要你的尸骨。小皇帝没答应,她也没有采取任何报复行动,直接回凉州。”
    沈长河漠然地看着她,绿眸中古井无波:“沈长河已是死人,你不必再说这些废话。”
    伊藤美咲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再锁着你,你会逃跑么?”
    沈长河冷笑着,不答反问:“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只关我,不杀我?”
    杀他,有理有据顺理成章;关他,无凭无据不合常理。平心而论,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供压榨的价值,杀他是东瀛一劳永逸的最佳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那么,眼前这个东瀛女人不杀他,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背叛了她故国的国家利益,把他当成了禁脔和私藏品。
    伊藤美咲有多扭曲,他比谁都清楚。她在试探他的底线,他也同样如此。他在这离故国大本营万里之遥的地方荒废生命等着死亡随时降临,她也同样因为他牵扯了太多不必要的精力,是以现在才在国事上处处捉襟见肘。
    现在他和伊藤美咲可谓两败俱伤。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也只有伊藤美咲能做的出来。
    闻言,伊藤美咲长长舒了一口气:“既然沈长河已是死人,你这‘无名氏’现在无家可回、无国可归,在哪里安度余生不行呢?”
    “然后,借机坐实我‘叛国投敌’的罪名么?”
    沈长河笑了笑:“不如还是和以前一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伊藤美咲有些懊恼。
    她刚才说的是心里话,并没有掺杂关于国事的“公心”在里面——尽管,沈长河的话也确实句句在理、无可辩驳。仔细一想,她与沈长河之间横亘着的最大障碍就是两人的国家;只不过沈长河根本就不喜欢她,而她喜欢沈长河的“怪异”方式也绝无可能被他理解和接受。
    ——那就只能一辈子锁着他了。
    甫一想通前因后果,伊藤美咲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但同时也镇定了下来。她打量一番沈长河手脚上的伤,命令侍立两旁的忍者取来纱布和金疮药,亲自替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然后才挑拣出两条相对较轻、镣环相对宽松的锁链给人铐上,同时从脚镣延出一条链子锁在屋里的铁架子上。和最开始的惩戒立威不一样,这些刑具最大的作用是限制他的行动范围,也就是说,更重视实用效果。
    她知道,对沈长河这样的大人物而言,如今的境地不只是难受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难堪、羞耻、受辱。正因如此,这么做才更能“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逐渐变得顺从听话,任人摆布。
    可惜,沈长河却并未如她所愿。囚禁在一方斗室之中终日不见天日,与世隔绝不得自由,他似乎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无法忍受的,就这么安静坦然地接受了现状。除了仍然食欲不佳之外,他的身体状况正以惊人的速度逐渐恢复正常。
    又是平静的三天过去,外面忽然之间就乱了起来。
    具体来说,是闹了兵变。楼兰是高昌的邻国,同时也是附属国,近年来背靠大树好乘凉一直平静的很。所以,当荷枪实弹的反军士兵冲进城的时候,居民们都吓傻了,随即街市上一片哭号之声。
    伊藤玲奈站在门口观察了一段时间,惊恐地发现那些大兵专抢年轻女人,逮起来用绳子绑成一串儿,还用黑*袍头巾把她们全身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双或茫然或绝望的眼睛。
    “是独神教徒。”
    听了她的描述,伊藤美咲倒没有多么慌张:“西域地区以宗教治国,新教是主流宗教,但独神教势力也并不弱。这个宗教认为女人的头发是羞体,所以女性一般都会用头巾面纱遮住头发和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