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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三枪过后,人群登时乱作一团。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察立刻跑去追捕犯人,总统府护卫队则手忙脚乱地确认克拉克总统本人的状况如何。一片混乱之中,克拉克从方向盘底下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连连摆手:“我很好,还活着!哦上帝啊,可怜的司机……”
    他的旁边、主驾驶位上的司机,惊恐的双眼仍大睁着,太阳穴上、颈部各开了一个口子,猩红的血汩汩而下。
    对于此时的秦国而言,国际政治上波诡云谲,国内政局也愈发不稳定起来。时任总统的段焉不知发了哪门子疯,在公开逮捕了前西南将军沈长河之后又搞出了新花样来——
    紧急召开临时合众国大会,拟定初步宪*法修订草案,废除议会选举制,改行大总统任*期无*限*期制度。
    “真是没想到啊……原来外国人说的那个什么‘大总统自导自演陷害沈将军、想要修*宪和割地求和’的新闻,竟是真的?”上京茶馆里,一个酒过三巡饭过五味的中年男人大着舌头跟人议论:“反正现在修*宪是板上钉钉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割地求和这一条兑现了啊?”
    “可闭上你的欠嘴吧!”邻座的熟人赶忙打了个岔:“妄论国事,你还想不想活了?!”
    “嘁,瞧你这怂*逼*样儿!”男人显然是喝醉了酒,一听这话来气了,声音反而更大了些:“他段焉想当皇帝,还他*妈当婊*子立牌坊——搞终身制不就是想当皇帝吗?那干脆把这共和国号取消喽改成段氏王朝呗!”
    “行了行了,这位客官,您少说几句吧!”眼见着他声音越来越大、说的话越来越“反动”,茶馆的服务员赶快前来劝阻:“再这么说下去,小店可就得关门大吉了!”
    “去去去一边儿起开!怕,就知道怕,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胆小鬼!……”
    中年男人还在“大放厥词”,一阵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随之响起,十几名宪警模样的人冲了进来,当即便把中年人给从桌上拽了起来:
    “这位先生,因你涉嫌侮辱大总统、公共场合发表反动言论,现依据《大秦合众国刑法典》第一千三百七十三条逮捕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整个过程没超过三分钟。茶馆众人全吓傻了,不少人干脆直接结账悄悄回了家,原本热闹的场合也陡然冷了下去。直到这时,坐在靠窗角落位置的青年才压低声音问坐在柜台上算账的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宪警这么快就能发现民间谁说了反□□言论?难道大总统是圣人,说一句都不行么?”
    “……”老板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眼镜下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只见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西服革履,五官清俊秀气,皮肤白皙,看着大概是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身形匀称;比较有意思的是,明明是个男人,可他的右眼下方竟生着一颗殷红的泪痣,给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之感。
    摇了摇头,老板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年轻人,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这个世道能少管闲事还是少管闲事为好。没听说沈长河的事情么?他一个前军政府大将军,前些日子就因为要救出闹事的大学生,结果也被关进大牢里啦。你说你一个普通人,还瞎操什么闲心呢?”
    青年还想问什么,就被讳莫如深的老板叫服务生“请”了出去。站在大中午冷清得不合常理的街上,他心情沉重地叹息一声,正在这时,街角有个戴帽子的黑衣男子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外界因为xian法修订草案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此时的段焉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刚从总统府办公室出来他就直奔监察司,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沈长河。
    他虽是被宪警部抓到的,但因其身份特殊,很快就被转到了监察司国狱之中。不知是否为段焉授意,现任监察司司长刘琦把他安排在了最里头的牢房——这里正是曾经关押过前大总统、卖国贼林雪怀的地方。
    刘琦和他的前任司长林俪不同,是个不苟言笑且沉默寡言的老人。按照监察司里不成文的规矩,犯人进来之后均须换上囚服、加戴手足镣铐;但是段焉看到的沈长河,却是穿着自己的常服,懒懒散散地倚在铁栏杆上打着瞌睡,手上脚上什么都没锁,膝盖上甚至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简直不能再惬意。
    然而段焉却并不打算计较这些细节。他只是吩咐,待人睡醒了便带过来会客室一趟。果不其然,不多时,会客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沈长河负着手走了进来,两名兵士在他身后站定,然后沉默地合上门扇。段焉略略一扫,这才发现他双足之间多了一条细细的铁链,不长不短,刚好只够迈出半步,方才甚至听不到链子的响声,想必只是限制步幅之用;而他之所以负手而立,则是因为双手被反铐在了背后,铐链中部紧扣在环绕腰间的铁链上,自然是动也动不得的。
    待对方落座,段焉才面露微笑,问候道:“段某前来探望将军,却不曾想打搅了将军休息,还望海涵。”
    他的对面,沈长河的脸色看起来是一种憔悴的苍白,雪色长发清爽干净地披在肩头,倒也并未失了气度。见他并不言语,段焉又道:“这几日将军可还住的习惯?”
    “承蒙总统关照,习惯得很。”沈长河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非常自然。这一任监察司司长行事谨慎且滴水不漏,似乎早就知道用寻常方法困不住他,便每日都给他注射一针特制的麻醉剂,足以让他无力逃跑、伤人或者自残,但同时仍能保持意识清醒;所以,也就无需再给他用那些多余的戒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