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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差一点就没有认出他,他可不就是东门戏坊的老板卞清河吗?
卞清河卸了戏子装,但整个人一点都不显得娘里娘气,如果不说,伏城绝对不相信卞清已经将近四十了,看上去还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卞清河身材有点偏瘦,但不知道是伏城之前看过他的功夫还是怎么了,这人在伏城面前不仅不显得瘦弱,还显得十分男人。
卞清河是个有脾气的人,他对于看不上的人一句话都不想说,但对于看得上的人能说的话就多了去了,碰巧,伏城就属于他看得上的人。
卞清河热络的跟伏城打招呼,道:“朋友,干什么去啊?”
伏城也给了卞清河一个笑脸,道:“出门买香。”
“我家有,我送你点。”卞清河把伏城招呼过来。
伏城被卞清河那热络的声音感染了,顿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受,跟着卞清河进了戏园子。戏园子还在装点,里面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残渣被清理了一遍,有几个木匠在修理最中央的戏台。
木匠里有一个男人跟别人都不一样,等卞清河带着伏城走过来的时候抬头。伏城一看就猜出这绝对就是赵小虎的二爹爹,脸长得挺好,伏城就记得一双眼睛挺大的。
“清河?”那人叫了一声,意思是让卞清河介绍介绍。
卞清河本想揽住伏城的肩膀表示热络,又想到伏城这人不喜欢别人碰他,于是笑了笑道:“这是小虎同学他……”卞清河又顿了顿,他本想说伏城是小虎同学他爹,但话到嘴边也不知道伏城和金铃是什么关系,怎么看也不像父女啊,又换了个措辞,道:“这是小虎书院先生的……”
卞清河又顿住了,他本来想说伏城是赵小虎书院先生的姘头,但卞清河也就是猜的伏城和周玄逸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当着伏城的面说出来,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这么解释。最后只能干巴巴道:“这是我朋友。”
伏城听着卞清河介绍自己一波三折的就觉得好笑,道:“我是金铃她哥。”
赵小虎二爹爹是听赵小虎念叨过金铃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道:“我叫赵河。”
卞清河特别自豪道:“有缘吧?我们俩名字里都有个河。”
伏城一点也理解不了这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尴尬的笑了笑。
卞清河道:“哎,瞧我这个记性,我去给你拿香,你喜欢什么样的?”
伏城道:“熏人的。”
卞清河:“……”
卞清河愣了一会儿,转身还是进屋拿香,过了一会儿捧着一个包袱出来,道:“这个好,味道大,别人送我的,我闲他俗一直没用过,刚好送你了。”
伏城跟他道了谢,他就出来了一会儿也不敢久留,他得赶回破庙去。
卞清河送他一程,边走边道:“你家里死人了?”
伏城心想这话真容易让人误会,但事情好像还真的是那么一个事情,于是道:“对啊,这事儿别声张啊。”
“明白明白,我心里都有数。”卞清河是个老江湖了,他对于这些事儿有数,昨天东门戏坊那边闹成这样,也能猜出来伏城他遭遇了什么,道:“还是那句话啊,有事儿要帮忙找我。”
“成。”伏城一口答应下来,觉得卞清河除了脾气大点,人是真的不错。伏城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有了点好奇心,问道:“赵河不是江湖人?”伏城很会看人,尤其是有没有习武过,在伏城眼里一眼就能看出来,习武之人整个人对于世界的感知都异于常人,尤其是在鲜血中厮杀过的更是如此。但他刚才看了赵河,手上有茧子,但绝对不是一个习武之人,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匠。
“是啊。”卞清河知道伏城是个聪明人,大概早就猜出了他的来历,道:“遇到我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呢。”
伏城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问道:“那个……生气了,怎么哄啊?”
卞清河狐疑的看着伏城,总觉得伏城这话问出来有点好笑,但是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卞清河的表情总体概括来说,就是一个“果然如此”。
“怎么了?生气了?”卞清河问道。
“对啊,生气了。”伏城也不知道怎么跟卞清河说。
卞清河便道:“为什么生气?”
“这我哪儿知道?”伏城说起来也有点生气,这莫名其妙啊,伏城这辈子估计都猜不透周玄逸的心思了,但伏城也不能把柳荫巷的破事儿跟卞清河。
卞清河看伏城就觉得没救了,道:“你总得问清楚为什么生气啊,他又不是个娘们儿,你当买个贵重的首饰就能哄好了?万一是个误会呢?你这两年到底怎么过来的?”
“不是,我们……”伏城觉得解释不清了,伏城说到一半了觉得卞清河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伏城连周玄逸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当下就开窍了,谢过卞清河便急冲冲的朝着破庙走。
伏城进去的时候,周玄逸已经看不出有什么生气的迹象,不知道是自己想清楚了,还是掩饰起来,伏城知道周玄逸这人是惯于掩饰的。
金铃实在是太困了,她怎么说也还是个少女,困意说来就来,不像是伏城那么厉害,即使三天三夜不睡觉还能保持警惕。伏城走的时候看金铃一脸困样,就打发她去休息了。
伏城先把卞清河送的香点起,准备熏一熏破庙里的血腥气。伏城在墙角四处都点了三根香,干完这些后又上了三炷香给破庙里供着的那断头佛主,伏城拜佛的时候表情谈不上是不是虔诚,别人看他也都觉得奇怪,金铃说了好几次觉得伏城拜佛跟什么佛性一点都沾不上干系 ,反而显得整个破庙更加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