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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柏皱了皱眉,又听一个属下道:“这洞里是不是闹鬼?”
“闭嘴!”陆川柏扭头呵斥了一声。但心里却想起了道观里那尊魔佛波旬来, 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
陆川柏沉着气,他不想在属下面前丢脸, 他向来都是骄傲惯了, 哪能丢得起这种脸。
陆川柏咬着牙继续往前走,但前方路越来越窄,洞越来逼仄, 必须要微微弯腰才能通行。陆川柏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流冷汗,尽量不去碰墙壁,生怕墙里钻出一只断手扯住他脚踝掐住他脖子。但走着走着,又觉得四面八方总有鬼手要把他往后拖。
陆川柏走了一半就停了,因为听到了一声哭声,他强行镇定没吭声,直到一个属下耐不住道:“你,你们听见了没?”
陆川柏心想我听见了,不光听见了,还感觉就在眼前。
身后有人道:“太、太子殿下是不是被鬼吃了?”
陆川柏没点火把,火把是身后属下拿着的,前面不过只有半米的光亮。陆川柏强行压制住自己的颤音,道:“把火把给我。”
后面的属下颤颤巍巍的把火把递给陆总旗,因为手抖,上面的火也在抖,差一点就直接给抖灭了。
陆川柏此人是十分信鬼神的,他手上还缠着一串念珠,但一方面他又是一个要强的人,心想后退是不可能了,前面就算是妖魔鬼怪也得硬着头皮上。
火把朝前伸着,刚照出来点东西,陆川柏整个人便僵住了。前方陡然照出了一个人影,黑影倒挂着,长发低垂,湿漉漉的朝下滴着水。那东西四肢并用趴在洞顶,像是被火光吸引一般,突然极速朝光源爬来,直接跟陆川柏来了个脸贴脸。
陆川柏整个人都僵住了竟然也没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黑雾,黑雾突然动了动,又扯了一个笑脸,笑脸直接裂到耳后根。
陆川柏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论计谋陆川柏现有败绩,论武功陆川柏也可以一战,但论驱鬼,陆川柏直接吓愣了。正在崩溃的时候,耳旁凭空出现了一柄绣春刀。绣春刀直冲黑影面门,只听一声惨叫,那黑影被捅了个正着,惨叫一声,从墙上掉下来,然后遁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后面的属下也吓懵了,道:“这、这是鬼吧?”
有人欲哭无泪,道:“我看这还是个水鬼,我们快走吧。”
陆川柏不想往鬼的方向想,但身后的属下叽叽喳喳的议论,好像不说鬼字就不会说话。陆川柏强行镇定,刚想说些什么,只感觉肩头一沉,他刚经历了这么一遭,还以为又钻出了一位鬼朋友,正要挥刀,才发现那是只人手,刘锡田道:“这是奇门遁甲配合方术。”
陆川柏缓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是刘锡田,之前在夏侯府他有事出门,是刘锡田守阵,但等他回来,伏城已经来过把王小姐和血佛一并带走。所以陆川柏一直对他心里有疑虑,一直看不上他。而此刻估计是患难见真情,感觉此人还有点用处。刘锡田故意压低了声音朝陆川柏道:“陆总旗不用怕。”刘锡田顾及了陆川柏的面子,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彼此能挺到。
“谁、谁怕了?”陆川柏跟被人抓包了一样,瞪了刘锡田一眼。
刘锡田不再跟陆川柏说,他举起自己手上的绣春刀,好让后面的弟兄看清楚,刀上沾着血迹,刘锡田笑了笑,道:“不是鬼,是人血,这是个奇门遁甲术,总旗的强项,大家不用怕。”
后面的属下完全没看到陆总旗吓得一身冷汗,道:“还是总旗胆子大,要我都不敢走前面。”
“还好陆总旗在。”后面的属下此起彼伏议论起来。
而刘锡田则举着火把对陆川柏笑道:“陆总旗请吧。”
陆川柏背后的冷汗还未干,这时候却镇定下来,他托着下巴开始思索,竟然是个奇门遁甲术,那他怕个鬼?
在黑暗的地道里,周衡一人的影子被火把投射到岩壁上,就像是一个孤寂多年的鬼魂。
这鬼洞似乎有大乾坤,周衡看到的情景和陆川柏完全不相同。这是一座地宫,地宫荒废多年,沿途都是零散的白骨。
地宫不见天日,周衡走在其中竟然也不觉得恐怖。但进入地宫之后时间的概念好像随之远去了,周衡像是进来了好多年了一样。
周衡侧耳听了一会儿,果然已经听不到后面锦衣卫的声音,周衡心想,这生死教不愧是魔教,邪门歪道不少。陆川柏等人八成已经被什么奇门遁甲困住了。
正想着,突然火把剧烈抖动了一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周衡举着火把站了一会儿,一阵微风吹来,火把将熄未熄,地上爬过一条冷冰冰的蛇。
周衡没有再轻举妄动,因为他察觉到了抵在自己喉间的匕首,握住匕首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影子贴近周衡的皮肤,有一种湿哒哒的诡异液体往下流。过了片刻,鬼手变成了人手,宋小川的脸也在周衡的脸庞显现出来。
“你一点都不意外?”宋小川道。
“我为什么要意外?”周衡冷声道,这个世上能让他产生点不一样的情绪的人,只有伏城而已。
“你不担心你的属下?”宋小川问道。
周衡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题,他不屑于回答。陆川柏如若连这点问题都处理不了,那么锦衣卫总旗的位置他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