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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严少康发酒疯抱着陆川柏喊青青,他记得陆川柏和任剑远两人对视的目光,甚至记得任剑远说的每一句笑话。
    周衡走到门口,他记得那日伏城喝醉了,他扶着伏城走出来,到这里的时候,周衡对他说:嫁给我吧。
    伏城说:好啊。
    他记得伏城的笑,记得伏城的眉眼,记得伏城的火云纹,但伏城已经走了。
    周衡慢慢在太子府走,他总觉得伏城好像没有走。他在府邸里穿梭,路过书房的时候想到他们曾经在书房打架,他还想到刚来太子府时伏城半夜要给他弹琴。
    伏城弹琴真难听,听起来像是锯木头,但周衡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
    周衡走累了,他在回廊前坐下来,伏城经常坐在这里,他膝盖上总是放一把刀,然后仰望着月亮,周衡知道他在思念达泽。
    周衡此时也看着月亮,月亮弯弯的,不知道伏城现在在做什么,他还过得好吗?
    周衡看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他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昏沉,眼前变得模糊了一阵。周衡定了定神,看到了腰间的生肖牌,他摩挲着生肖牌,正面是个小兔子,翻过来是个小老虎。
    那时候周衡还在白麓城,他跟伏城像个小孩儿一样因为一块五花肉打起来,周衡问:“你属什么?”
    伏城答:“我今年应该二十二,往回倒推,不是虎就是兔,唉!我还真有可能属兔呢!”
    伏城的声音有点傻气:“属兔也不能吃青菜啊!”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是属兔还是属虎的?听起来真好笑。
    后来周衡派人回天火族查过,段则成的儿子是永乐七年十二月廿四生的,算一算真的属兔子。伏城的生辰在金铃成亲后几天,那时候周衡都准备好了给他过个生儿。周衡都能想到伏城多高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给点小小的甜头就满足的不行。
    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的话。
    这块生肖牌伏城曾经很想要,因为他没有。周衡有点后悔自己总是逗他,他应该把这东西给伏城。
    想着想着,夜色慢慢变浓,刘公公终于开口问要不要回去歇息。周衡沉吟片刻,说今日在这里住下了,刘公公便派人去把被褥收拾起来。周衡望着他们曾经躺过的那张床,这床被下人收拾的很干净,整整齐齐的连个褶皱都没有,不像是睡过人的样子。
    下人给周衡掌了灯,在烛火的映衬下,周衡的影子孤零零的印在对面的墙上。影子很大很浓,好像要把周衡一口给吞了。
    周衡想到陆川柏跟他说的话,伏城杀死罗摩那天陆川柏也在,他迟了一步,罗摩已经死了。他遇到了伏城,伏城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跟没魂了一样。
    陆川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敢上去打扰,最后眼看着伏城消失在浓雾中。
    陆川柏后来跟周衡说:“他走到一半吐了,吐得面色惨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咣当一声,没关好的窗户狠狠砸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刘公公合上了。
    周衡慢慢爬上床,像是小孩儿一样把自己紧紧裹起来,被子上没有伏城的味道,只有一点点霉味,没有办法太久没人住,屋子里到处散着这样的味道,好像在无时无刻的提醒周衡,一切都过去了,你所经历过的那些事儿都已经没了。
    周衡昏昏沉沉的,迷迷瞪瞪之间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旁边。他做梦了,梦里乱七八糟的。
    他梦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周衡捅了伏城一刀,伏城把周衡按在墙上,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周衡记得伏城教他杀人,杀了张金生的时候,周衡第一次对伏城的过去感同身受,伏城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握住周衡的手,让周衡不要害怕。
    “我在这里,不要害怕。”伏城的声音就好像在耳边一样。
    周衡想到了伏城第一次主动吻他,是伏城中了卞清河的探云手。伏城濒死之际,拎着他的领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我什么都没有,我把自己给你了。”
    这些回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周衡又看到了点别的东西,他看到伏城扶着巷子吐,周衡心如刀绞,他想去抱住伏城,却什么都没抱住。
    伏城吐得面色惨白,眼泪在他脸上纵横,一直到他离开京都,伏城脸上的泪都没干。
    明明这些事情周衡没亲眼看见,却好像是生生跟着伏城经历了一遍。
    这些片段总在周衡的脑海里翻腾,周衡有时候厌恶,他真想慢慢把伏城给忘了。但有时候又喜欢的厉害,总想多做一点这样的梦,怕太久了自己真会忘记伏城的样子。
    梦中周衡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出了一身汗,他感觉有一双手摸上自己的额头,他感觉好像有人给他掖被子。
    那只手温暖而干燥,就像是伏城的手,半梦半醒的时候他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
    周衡睁开眼睛,发现这屋里空荡荡的,像是死了人一样。
    周衡叹了口气,他坐在床边,坐了一宿,他不敢闭眼睛,他现在害怕自己想到伏城,害怕想着想着自己会一时冲动想去正玄山做些荒唐事。
    天还未亮,刘公公悄声推门进来,看到周衡坐在床边,有点垂头丧气的还吓了一跳。这时候的周衡不是帝王,只是一个落魄的男人。
    周衡察觉到了人,他抬起头的时候便又是那副绷紧了的样子,冷得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