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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上,提示音响起,休眠状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微博弹窗提示;
一条新的私信——
“道歉。”
开学之后,季晨来咨询室的次数可就少得多了。平时都躲在咨询室里休息的何云起,近几天居然破天荒的跑到了前台。艾莎从目瞪口呆,到战战兢兢,再到习以为常,现在她甚至已经会主动给何老板搬个凳子让他坐在旁边了。
如果找个词来形容她的老板,那么望穿秋水四个字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老大……你到底在等谁啊?我看了安排表,没有什么大客户是需要你这么大阵仗亲自接见的啊?”艾莎看着已经趴在柜台上全然不顾形象的老板,赶紧翻了翻日程表,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满脸都写着疑惑。
“你不懂,小姑娘,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啊……”
“……”艾莎赶紧打开电话簿,抓起座机就要拨号。
“你干嘛啊?打什么电话呢?”
“老大,我想给你去安定医院挂个精神科的号。”
“你滚你的吧。”何云起把怀里的抱枕一把塞到了艾莎的脸上,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立刻把抱枕给拿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这个不给你,这是……”
季晨抱过的。
被他一枕头怼得眼镜都歪了的前台小姑娘,十分不忿地理了理自己微乱的梨花卷短发,看着自从九月后,就已经疯了快一个多月的老板,觉得自己是时候提醒他想点别的东西了:“老大,马上国庆了,咱们……放几天啊?”
经她一提醒,毫无人性的何老板才算想起来,这都快要国庆了,九月还差最后的一点尾巴就要溜走了。
秋意越来越浓,干燥凉爽的秋风将道旁高大的银杏染透了金黄,再过上一阵秋雨,叶子落了,路边又会被清洁工人堆满一堆堆的金色落叶。季晨抱着书走在南师大的校园大道上,刚上了一上午的课,困得神志不清的他,一脸木然地接通了手里不停震动的电话。
“下午有课吗?”电话那头的人精神抖擞,连话里的尾音都在上扬。
“没有。”
“怎么了,课上得太恶心了?这么没精打采的呢。”
“没有,我自己困……”季晨打了个哈欠,今早赶上了他们升旗,说是大三了最后一次升旗,无论如何不能缺席,五点半就被轰了起来,可偏偏刚一出门,天就下起了小雨,升旗活动只能取消,留下一群困得七荤八素的学生们,早早的坐在食堂里等待上课。
季晨更惨,他一早上四节课,这么一番轰炸下来,他已经困得眼皮都撑不开了。
“回头。”电话里的传来了刹车的声音。
季晨疑惑的回过头,发现校园的大道上,正停着他熟悉的那辆藏蓝色小车。何云起长腿一迈下了车,左手在蓝牙耳机上按了一下,挂掉了通话,右手高高举起,冲着前方几米处站着的人招了招:“过来呀。”
季晨居然真的老老实实抱着书走过来了。
正是中午下课吃饭的时间,学生们大多在食堂挤破头的等着打饭,大道上的人反而少了。偶尔匆匆走过的学生也大多是奔着食堂去的,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路旁的两人。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吃饭,还想说找个地方停下,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呢,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何云起从季晨手里接过了厚厚的一沓书,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英语、语言学……挺厉害呀,汉语国际教育?”
“调剂的,当年第一志愿差点分。”
“是什么专业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把我们季学霸给拦住了?”又是惯常的嬉皮笑脸,季晨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了副驾驶那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不是说去吃饭吗,走吧。”
毕竟不是周末,大中午的,街道上穿行的车辆和人也不算多,如果这样的相处能算作约会的话,那他们之间约会的行程大多都是何云起决定的,去哪里,吃什么,怎么玩……等等等等,不过季晨总是要AA制的,虽然慷慨的何先生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接受他的钱,不过第二天还是会在微信上收到他的转账。
秋天的风舒爽得很,车内没有开空调,广播电台放松着舒缓的乡村小调。小车拐过几个弯,从大学城所在的城区往市中心驶去,遇到红灯,何云起停了下来,趁机搓一把被秋风吹得有些干涩的脸,他偏过头去,却发现从刚才就精神不济的人此时已经歪着头睡过去了。
季晨真的是累坏了,大学到市中心不过半小时的车程,也不知道是从第几个路口开始睡的,当何云起注意到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平稳而绵长了。
能在自己身边安心的睡着,这也算是一种信任了吧?
何云起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他空出了一只手,缓缓地伸向了身旁熟睡的人,食指和中指轻轻撩起柔顺的刘海,指腹悄悄地蹭过了光洁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他确实只是睡着了而已。
熟睡的人并没有被他的小动作吵醒,而是将脑袋歪向了这边,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已经奔三的大龄儿童何先生,却因为这张脸的突然靠近而心跳加速。秋风从半开的车窗里吹了进来,挑起了服帖在额前的发丝,如果不是这细微的动静,面前沉睡的人仿佛成了一幅恬静淡然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