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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从前对他们太凶了,”容羽见他手指来回在唇边轻触, 拍散水镜,道,“我才碰到你多大一会,怕是你连什么感觉都忘了,还用担心这个。”
叶知秋可不想接这话,只回了句:“那你以后对他们好点呗,下次见面,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推你几下,也给他们壮壮胆。”
“行。”容羽道。
叶知秋笑这人什么事就知道应的爽快,难不成他还真能在外人面前一下一下地推容羽,就是容羽不计较这颜面,他还得维持点形象呢。其实容羽每每在他面前提起这三人,语气神态倒不似全然不关心,有些时候甚至还会有那么点长辈不乐意与小辈计较的做派,这样的心情,他在面对叶幽的时候也有过,可能就是所谓兄长的大度罢。
容羽将他送到昨日见面的湖边,临分别时,又嘱咐道:“你将那灵珠收入纳戒,与他们同行之时不必取出,无论被分配到何处搜寻,只管往这湖边来,我会在这里设下阵法。”
容羽极为详细地描述了那阵法所在正是下面有三块大石头的桃花树,叶知秋皱了皱眉头,但并未多言,这里既然是温氏真正修行所在的地方,就不会只有他与容羽二人,可容羽明明可以传音,却为何毫不避讳地反复将此事言明呢?
“你相信我就好,去罢。”容羽手指轻点,叶知秋立刻就被包裹进了一个巨大的气泡,他轻轻一推,就将叶知秋推入湖水送回了来处。
清风拂过,水面漾起了涟漪,一白须老翁凭空出现在湖面上,踏过重重涟漪,走到岸边,一身气度威严,却是及至容羽身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丹云子长老有礼。”
“本尊与你们无量仙宗并无交情,你倒不必如此多礼。”容羽周身灵光护体,端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朽不过是仙宗一外门主事,若非宗门出了这等不堪之事,怎能有幸得见当世第一大能,”老翁捋了捋胡须,看向湖面,“只是,长老若是如此看重爱徒,又何须费这般周折?”
容羽冷哼一声,道:“你怀疑本尊的人,本尊也不信你的人,既是布下了这隔绝的屏障,外面的是人是鬼,有多大本事,谁还不是要眼见为实呢。”
“那温家主可是恨声连连了。”老者道。
“仙宗的支系,骂了是他不敬主家,反了是你管教不严,与本尊何干?”容羽言罢,转身欲离,只听身后传来了老者的声音,道:“你那徒儿一身魔气,温筠言之凿凿,长老若是一心护短,又何谈真相?”
“本尊若要护短,世上已无温筠,更何况,见过那温筠之后,谁还没沾染些魔气,小徒与本尊一夜相伴,有些魔气,有问题吗?”
温家宅院。
叶知秋已与叶幽等人汇合,叶幽称那温宅管事的传了话,只说无量仙宗的长老吩咐众人搜家,就连后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不可以落下,若发现魔物踪迹,绝不可单独行动。
令叶知秋意外的是,叶幽自见了他,只别扭了几句,怪他彻夜未归,但却也只是私下小声说的,而当他们与人群散开后,叶幽连抱怨都没有了,说的更多还是关心他是否去见了那个重要之人,对方有没有发现他受了伤,有何反应。
“知秋,我有话对你说,”叶幽站在桃花林中,花瓣纷飞落在他肩上,竟是有些落寞,“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你会选择相信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叶知秋本是朝着约定好的湖边前行的,此刻看见叶幽略显悲伤的眼睛,却是犹豫停下了。
“我是说如果,你知道的,就算你昨日被魔种侵蚀,我也一样毫无保留相信你,如果有一天身染魔气,被人伤害的是我,你会怎么做?”叶幽自嘲一笑,有些局促地拨弄了两下头发。
叶知秋很少去假设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可若是叶幽当真有这么一天,他不敢说能学以致用,立刻想到用同样的方法解救,但若是因此会影响到叶幽被人怀疑,甚至成为公敌,大不了就先把人藏起来,回到宗门问过掌门之后,他一定会亲自救治的。
他面上是温和笑意,劝说道:“别胡思乱了,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若真有那么一日,百界山有处隐蔽的山洞,我就把你藏到那里去。”
“你是认真的?”叶幽一脸不信的模样。
“真的不能再真了,谁胡诌还能道出个山名来,”叶知秋前世还真找着过这么个地方,因为偏远,又在荒漠,即使有一条规模不小的灵脉也未被人发现,这样隐蔽的好地方,他还曾考虑过修个洞府,“是我疏忽了,你可是因为染过我的血在担心?”
“这些低阶修士,那里能察觉出这么点魔气,”叶幽眼中微光闪烁,指了指前方,说道,“前面好像是个湖,你领的路,就带我去找找看吧。”
两人来到湖边,叶知秋很快就找到那棵地面有三块石头的桃花树,他按照容羽所说的走到了树下,正要取出那颗灵珠,就见地面忽地灵光大作,粉色桃花化作薄刃从四面八方袭来,但只有阵中心的叶知秋才知道,这杀阵看似凶猛,实则那些利刃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而杀阵之外却是一地红光,所有幻象都在这光亮之中彻底消失,唯有愈发浓郁的魔气如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叶知秋本能地目光寻找着叶幽的身影,却见那个方才还与自己说笑的人,此刻正闭着双眼瞬息出现在阵法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