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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定是一位温柔极了的男人,他一袭月白衣衫只身站在湖边,郎艳独绝,皎若明月,他向着芦苇荡中人伸出了手,笑容绝美,轻声唤道:“天明,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里面写到的百里开外指的是距离遥远,没有用到具体丈量单位的意思。
    第69章 仙人引路
    “你是谁?”叶知秋环顾四周, 除了那湖边“仙人”哪里有什么天明,难道天明不是一个人,而是别的什么吗?
    他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芦苇花, 有些疑惑地再去瞧那位容颜姣好的男子, 可那人当真就是目光坚定不移地在看着自己的方向, 神色竟是比他还要茫然不解, 那人语气有着不符合矜贵气质的妥协:“湖水都要漫过你的膝盖了,明日我们再来好吗?”
    漫过膝盖?
    叶知秋赶紧低头瞧了一眼, 这水面也不过才到他的小腿,这是在吓唬小孩子吗?
    “师尊,你来背我,呜,不要背背了, 要抱抱。”
    谁在说话?
    “我受伤了,就在这里, 师尊呼呼。”
    叶知秋听着这奶声奶气的请求,虽不见那稚童容颜,可就连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心都化了。
    稚童,他蓦然思及这附近本就没有人, 若有人, 也应该是……
    是谁?自己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天明?”
    叶知秋听见这声呼唤,瞬间抬起了头,眼见那原本应该站在湖边的男人竟已是近在眼前,他心中忽然有些惶然无措, 那种感觉虽然很模糊, 但分明是悲伤的,这种悲伤他曾有过, 可是此刻又好像不是自己的。
    他见对方眼含温柔笑意向自己伸出了手,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正要说话摆明身份,却是对面的男人先不高兴了,叹息道:“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会摔倒,师尊教你的护身结界为何一点都没有用上,可是他们又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好了,手给师尊,我们回家了。”
    “回家。”叶知秋轻声低喃,双眼忽然蒙上了一层期寄之色,鬼使神差地就向着那只白玉雕琢一般的手伸出了自己的手,冥冥中,他知道那只手的温度,可就在即将碰触到的刹那,那人竟是散作点点灵光转瞬就要化为虚无,一阵彻骨的哀伤还来不及涌上眼眶,那灵光就被风卷到了湖里,再难寻踪迹。
    叶知秋几乎是疯也似地扑倒在岸边,双手徒劳地在水面一次次捧起,分明湖水映着的是月光,但他就是万分肯定抓住的是人,直到捧在手心的再也不是湖水,而是黄沙,他才睁大了双眼回过头,目光所及连天荒漠,一无所有。
    这是一处全无生机的绝境,天色黯淡无光,乌云沉重地堆积着,时有巨龙在雷暴之中穿梭,发出震慑神魂的怒吼,那一声声在他识海中逐渐清晰,化为了一种让他得以辨认的话语——
    “堕魔者,当诛!”
    轰的一声,雷霆万钧,那晦暗的天空倏然一片光明,叶知秋出于本能转身就跑,眼前风沙遮掩了去路,尽管他将护身结界用到了极致,依然无法阻下沙迷了眼睛,可越是靠近沙暴中心,那天雷就越难以靠近,眼下他没有别的选择,前方就是唯一的活路。
    袍袖、衣襟、鞋袜俱已是灌满了粗糙的沙粒,每向前走上几步,就需得费上远超过数倍的力气,可此刻盈满他心间的却不是疲惫,而是惶恐和怨恨,破碎残缺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玉衡仙君为何会带一个凡人小孩回来,他长得好难看啊,像不像凡间臆造的夜叉鬼?”
    “人在凡间百年也该修出个名堂来了,德不配位,留在仙界也是个笑话。”
    “夜叉鬼看仙君的眼神你们可都瞧见了,莫不是荒唐?”
    “你们说他是如何修成了仙体?”
    “他们不是师徒吗?”
    ……
    叶知秋头疼欲裂,这些记忆不该是他的,但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不是心魔胜似心魔,竟然正在隐隐约约地松动某些他一直以来回避又自以为坦然接受的信念,就在他迈着艰难的步子,狼狈地逆风而行之时,一只不知从何处窜出巨蜥尾巴一扫将他绊倒在地,可与记忆关联的撞击痛楚却未出现。
    叶知秋有些茫然地拍了拍地面,虽然不算松软,但趴在上面还挺舒坦的,心中暗自感慨着,这人都到绝境了,还能这样苦中作乐的吗?
    “天明,别再往前面去了,你会万劫不复的。”
    一声温柔的呼唤瞬间将叶知秋的意识拉了回来,他起身茫然四顾,可心境却是与摔倒之前有些不同,那些悲伤的感觉犹在,可分明远处的人还是那位月白衣衫的“仙人”,此刻那人不仅没了湖边的风采,反而因为唇边和衣襟上染满了血,看起来凄惨尤甚,但叶知秋除了初见之时的震惊,竟是没有半点心痛的感觉了。
    “我不是天明,”叶知秋回应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见那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面色还变得愈发苍白憔悴,叶知秋抬手看着落到自己掌心的沙化为乌有,更加坚定地说道,“我不是天明,你,你也不要再过来了。”
    “师尊可以救你,你相信师尊,我们回太华,芦苇,未名湖,你不想再看看吗,我们回家吧。”那人越接近,面上越痛苦,唇色苍白几乎没有血色,就在距离三尺不到时候,忽然捂住心口埋头跪倒在地,霎时,地面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