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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不错, 是你嘴变甜了。”容羽道。
叶知秋正想说他又在乱说话,谁知,方一转头望去,人家就势吻了过来,并不纠缠, 一触即离,又在他微热的耳垂上轻轻捏了捏, 说道:“甜不甜,我们还是要务实一些,那些让你看着伤心的事,是断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
“又瞎说, 这地方适合你这样盟誓吗?”叶知秋听着舒坦, 但世事难料,这前一刻他还在狂沙中躲避雷劫,万一这其中就有哪一道是真的呢。
“我这一路每次见你眼泪打转,就有冲动要唤醒你, 你都还没为我哭过呢, 哪能就这样给个陌生人伤心成这样。”容羽轻柔地触过他还有些微红的眼眶,他并非忍心看他难过, 只是他二人在许多事上都有着共性,叶知秋剖白的那一番心意,也正是他真心对待一个人的情意,不勉强,舍得成全,若是自己心爱的人执意要成就的一件事,即使过程再怎么不容易,他可以护着,绝不会阻扰。
“你都不知道那眼泪为何而流,生离死别,我才不要为你哭呢。”叶知秋说完就自顾自地向那黑雾的方向走去,既然两人看见的不同,不妨多比对比对细节。
容羽自然无需提醒就会紧紧跟上的,与他肩并着肩,还不忘小心斟酌着措辞,安慰他那番生离死别的话语,说道:“我就是飞升,也要与你一起,你看别人分离都能哭成这样,我瞧在眼里,哪敢让你伤心。”
“容羽,你可还记得我现在的修为不过筑基,你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说了。”叶知秋将手伸出光幕,就在触到黑雾的瞬间,他立刻如遭电击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这样的痛觉曾经出现过,那还是他先前在温氏宅院,接触到血魔阵时的事了,方才幻境之中,玉衡仙君曾言天明若是再向前就是万劫不复,堕魔,这黑雾是魔气。
“这前面是魔渊。”叶知秋肯定道。
“你是说这条裂隙通往某个魔居住的地方?”容羽怎么看这地裂也不过深不见底,他试着踢了块小石子下去,久久没有回声。
“不是的,我是说这个接受我的幻境应该是曾为仙体的天明的记忆,但这记忆并不完整,除了那一片芦苇,都是贯彻着怨恨和悲伤的,他最后走投无路,应该就是跳下了我看见的幻境里的魔渊,”叶知秋叹了口气,手很不客气地将容羽腰带上的灵珠揪了下来,既然对方可以随便用他的戒指,他这样也不算过分罢,只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对方当初主动拿给他用是一回事,他今日动手的时候还真没十足的把握可以用的了,“你这灵珠是没认主还是怎么的?”
容羽一推他的手指,让他将灵珠握在手心,说道:“我与你就不一样了,我无论是这个人,还是身上的物件,只要你喜欢都可以随意支配。”
“你这才是嘴上抹了蜜了。”叶知秋浅笑着别过头,也不让对方看他笑颜,只又将握着灵珠的手伸出光幕外,没承想,这魔气虽看似厉害,但到底还是幻境,倒是半点都不痛了。
“不然你也试试,”容羽笑盈盈地指了指自己的唇,绕到他身前,将自己身上的灰蓝斗篷解下,给他披好后又带上了兜帽,帽檐向下扯了扯掩住了一双半点玩笑开不起,正微光闪烁着寻思着怎么一本正经回话的眼睛,“你可一次都没有主动试过呢,不过,正事要紧,我等得,你若想看看那裂隙之下有什么,披好斗篷防着些风沙,我在身后护着你就是。”
叶知秋正要将心中的疑惑解释一番,却是未等他开口,忽然就被容羽一掌推开,只听见一声,“站在那里别动,小心!”
转眼间,眼前再次变换了天地,一把折扇落在了掌心,若不是身上还披着留有对方余温的斗篷,还真是要一时不知何为真何为幻了,容羽让他站着别动是因为黑雾风沙会影响他的视线看不见断崖,但这事来的突然,绝不会是为了让他回到幻境。
叶知秋忽觉腕上一紧,一声呼唤尚未出口,就被那条自己已然看不见的丝线拽着向前倾倒,也不知是不是容羽为了怕影响到他,那丝线就在他即将摔倒的瞬间断了开来,叶知秋腕上一松,赶紧稳了稳身形,一道无形的威压陡然震得他沿着断崖退开了数步。
他谨记着不要走动,立在崖边细心观察着身边的风吹草动,这一刻他忽然觉着早先还自嘲是个半瞎,在这幻境却能看个清清楚楚,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这哪里是半瞎,完全就是失明。
“来吧,孩子,过来吧,你本就属于这里。”身边蓦然响起的声音如鬼魅一般,雌雄难辨,它虚无缥缈,又似一只化形的手轻拂过叶知秋的耳边,冰冷刺骨,令人战栗。
“谁?”叶知秋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除了笼罩在断崖上的黑雾,什么都没有。
“天明,开阳仙君,你无路可退,来吧,到你应该来的地方。”那黑雾恍然间浮现了一张脸,那五官逐渐清晰,却是幻境中那位玉衡仙君。
“我不是天明,我是,我是……”叶知秋头脑蓦然又被那个被人称作天明的人的记忆占据,他低下头,喃喃自语,“我不认识你,我爱的人是……”
“是他吗?”
抬眸的瞬间,天地变幻,一名身着鹅黄宫装的貌美女子赫然出现在身前,那女子额间一点朱砂痣衬的一张仙姿出尘的粉白面容平添了些魅色,她手执一块镂空雕刻着玉兰的铜镜照着叶知秋的脸,但那铜镜里呈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