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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羽低头追上他的目光,语气竟是没有多少震惊,而是极为温和地说道:“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感情被魔念影响了,那魔何曾苏醒过,其实重复来去就那么几句话,是你有心之人太过在意了。”
“你听到了什么?”叶知秋抬头。
“你总算是问我了,”容羽浅笑将人轻拥,语气淡然似丝毫不被这魔念侵扰,“他说修复太华的天道会让承袭阵盘之人身陨化星。”
“是的。”叶知秋道。
“还说我陪伴爱的人走过的每一步,努力的每一天,都是在一手促成他更快的死亡,”容羽轻抚过叶知秋的发顶,语气波澜不惊,并不多在意“死亡”二字,只更加收紧了手臂,这样予人坚定信念的怀抱是源于一个成熟男人的自信,“这些留存于此至今未散的魔念,并不是说给我听的,那个人求而不得,而我早已得你垂青,那般在爱里能随意被人挑拨的卑微,我此生都没有过。”
叶知秋一时不知该说这人是自信过了头好,还是真要道一声得天道眷顾之人生来就有这样的资本,他只知道,被这样身心强大的人爱着是极为安心的。
“人家那也是爱的太深沉了,毕竟尊师重道,心坎难过。”叶知秋还是能够理解天明的心情的,自己身为弟子,在得知多年倾心爱慕之人可能是师尊之时,不也是有过自欺欺人的时候。
“你凌驾在为师之上,肆意享受的时候,可半点没有忌讳这些,”容羽见他心神恢复了些,也懒得去顾及那魔语念念叨叨,总还是有些话能比魔念更能让人心生荡漾的,“你与那个叫天明的不同,他想做的倒是与我一样,我都没有与他共情,你这小心思,快活的时候喊哥哥,哪能被魔念乱了心神的时候,就与人共情当我是师尊了。”
“你可真是……”叶知秋想起自己喊哥哥的情景,登时又羞又恼,这哪里是好宣之于口的,什么凌驾,快活的,这人哪里还有半点自称为师的样子。
容羽面不改色,一手控制住叶知秋羞恼欲推开自己的手,道:“还能听见那魔语碎碎叨叨吗?”
“你以为转移个话题,我就不打你了?”叶知秋冲着那人剜了个眼刀。
“太上忘情不与人共情是个法子,但你既已是我的人了,让你忘情,为师做不到,能收回你心神的是情是欲,有用就好。”容羽将他转了个身,握住他的手一掌推出,聚红白交织的灵蝶突破前方稀薄的黑雾,将那一片岩壁石洞照亮,灵光忽闪,打眼瞧去,每一处被照亮的都仿若上品灵石,萤光星辉明亮,倒显得那微不足道的魔息寒酸的可怜。
“成就仙体,掌七星阵盘,若在此间世界,你如何能做到,修复天道,启通天之路,若我会信魔语,我又如何飞升,”容羽冷哼一声,执子之手翻手间一条火龙集灵气而现,腾飞穿入洞室,一圈圈将那黑色魔息吞噬灼烧,直到接近那悬于洞室正中的阵盘不足一尺,方才化作灵光散去,“想要什么,放心的去拿,万事有我与你同赴,知秋,告诉你如何修复天道的并不在此方天地,我想,或许你成就这个世界的地方也不会在此。”
“天明曾言为玉衡走遍三千世界寻药,玉衡告诉我这一切或许是命数,三千世界,是我看见的太少了。”叶知秋从未想过这三千世界一说会是确切的数字,但经容羽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若这是命数,他在这天道不完整的世界出生又重生,或许只是因为七星阵盘在此。
“你许诺的来生,还有那句天晴就能看见,现在想想还真是薄情啊,”容羽牵起他向阵盘走去,“若当真我的飞升要用你的陨落换来,且不说那仙君魔君活了多久,我有没有那个寿数等你化星之时,就是你真成了星星,我也会等你为我轮回而来。”
“贫嘴。”叶知秋为自己先前的担忧还有些赧颜,就连他自己都不会去走天明玉衡的老路,沉稳冷静如容羽,又怎么会像天明,那句互相成就,彼一时闻之让人落泪,此一时方知他二人从不会为了自己的执念左右对方的前景,爱着对方爱的,也将对方的梦想视作自己的,这样的彼此成就,真好。
叶知秋此刻站在距离七星阵盘一尺开外的无形屏障边,抬手掌心贴合上去,自他掌心接触的地方,有水纹似呼吸脉动向周围漾开,他紧闭双眼,对容羽的信任使他不用顾忌周遭,只全心都在感受其上阵纹的走向,他将一缕神识没入阵图,沿着星轨,逐一将星纹点亮。
倏然一阵清风浮动,白雪簌簌,随风自空中飘散下来,落在肩上又融化无形,寒冬已至,让人就连呼吸都会带着白雾,而那雪中凌风傲然如梅花,茕茕孑立似松柏之人,只是缓缓睁开了一双星空璀璨的明眸,一手悠然扶风穿过屏障将那浮空的阵盘托于掌心,轻吟法咒。
只见那满天飞雪,就似寻到了归处,打着旋儿,就凝聚成冰晶白光没入阵盘之中,一道夜空虚影就浮于阵盘之上,黑夜白昼轮替,四季复归循环,就在那霜雪化为春光的刹那,叶知秋立刻抓紧了容羽的手臂,足下一踏,一道明光霎时将他二人笼罩,再一眼,二人已是回到了荒泽通往寒天湖的法阵。
原本还能清晰看见阵纹的传送阵,此一时却是蛛网般裂开,再无效用,蓦然迎面而来的熟悉的泥沼腐烂的气息,让叶知秋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心道是寒天湖当真是较这荒泽好上太多,至少就一个味道还是让人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