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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确实能让人心情舒畅,可你这一身护体灵光,可半点不像是想让人开心的样子。”叶知秋一语罢,蓦然向前又是一掌突袭,身形移动之快,恍若难以捕捉的疾风,这一掌威势几何,只看那魔头躲开的反应即知。
叶知秋脚步不停,手上亦是招招袭向命门,心口、脖颈、灵台,掌风之凌厉,就连飞沙走石都似幻了形,还不忘时时戏弄两句,道:“剑修离了剑,也不过如此吗?”
“你伤势未愈,本座不与你计较。”叶幽这句不计较,倒也算是说到做到,只避开要命的,那些看似轻一些的则是得过且过,只要不是打在面上,也是无伤大雅。
“还手。”叶知秋对于打斗一事,还真不怎么喜欢这样刻意的放水,若是有本事不让他瞧出也就罢了,这样的避让只会叫他越战越烈,非得是逼到对方出手为止。
“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动手就不能斯文点。”叶幽这话是笑着说的。
只这一句,叶知秋掠过对方脸颊的手竟是顿了顿,这是年少之时还被自己唤作“阿幽”的那个人说过的话。
叶幽已是被他逼退到了溪水中,水清且浅,也不过漫过了他的小腿而已,青色的衣摆浸透了水就似点墨晕染在水面上,缥缈似山水画中的游鱼,他纯粹无邪的眼中是叶知秋正如昔年听见此话之时一般无二的略有嗔怒的绝美容颜。
“你又生气?”叶幽那一脸无辜之色,像极了那年少年意气风发。
叶知秋空悬的手,这时却是面不改色地狠狠落下,在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喜欢装模作样演出这般情态,他既是配合了,就没有收手的道理。
“不要消耗那些回忆在我心里的好,如今同样的话被你这魔物说出来,我觉得做作的可笑。”叶知秋转了转手腕,冷冷说道,转身走回岸边的背影是断然没有半分昔年的情分的。
或许他曾经会在把这人视作一个年岁渐长但心性仍可维持天真的小孩之时,故作冷漠离去,但脚步时有停留等候,可事到如今,丑恶的面具都揭开至此,还试图以这般虚假面目让他心软,着实太过无稽。
想来他心中是这般想,那魔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怎可能就忍气吞声挨了这一巴掌,还默不吭声。
只见叶知秋也不过才走出了十步,就被那面覆寒霜的人掐住脖颈,一路推到了山崖边缘,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山崖外,叶幽暗紫色的瞳孔因愤怒而燃烧,手上的力气在看清他姣好的容颜后更是有增无减,用着鬼魅一般的声音说道:“在本座的地方任性,可知道后果?”
若说那悬崖、小溪和山洞就是叶幽给他的一方净土,这瞬息破开的结界之外的世界,就是此地真正的模样。
哀嚎嘶鸣,风声呼啸,漫天猩红遮云蔽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只叫叶知秋乍一接触就额上冷汗密布,苍白了面容,他知道对方想看到的是一张怎样惊惧万分的脸,可他偏就是唇角微勾,笑容坦荡。
“喜欢我任性,又忍不得任性,阴晴不定的人还真是难伺|候。”叶知秋冷笑一声,并无半点求饶求生的意思,身子竟是还顺着对方发力的方向,往那悬崖之下坠了坠,若非是今日之举,他还不知得在这虚无的净土待上多久才能跨过这结界。
“求我,讨好我,”叶幽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还未将人逼到绝境,竟是自己先面目扭曲地抽了抽,分明是眼光闪烁,声音却是冷厉狠毒了万分,道,“求我看在你这张好看的脸心生怜悯,用你的身体怎么讨好他就怎么讨好我,我不想杀你,你看不出来我是爱你的吗?”
“爱?”叶知秋本就因为目的达成,心中是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如今听到这样的话,终于是能不加掩饰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叶幽的面色骤冷。
“爱是两个人的事,是维护彼此心里的美好,一个心中只有毁灭的魔,无论是你操控的天明,还是如今的叶幽,日复一日在做的,都是与你所说的‘爱’背道而驰,”叶知秋一手按在叶幽的心口,目光难得的温柔了一瞬,却只是眼瞧着对方蓦然升起了希望的双目,毅然决然地催动了那种植在对方心里的仙莲,冷冷说道,“你在无辜之人的身上种下魔种,可知也会有今日身不由己的时候?”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下面已是魔渊!”叶幽手上的力量正在逐渐被仙莲抑制,自己曾以为是固魂,自然是固魂,只不过是由玉衡化作的仙莲牢牢将天明的残魂禁锢在仙莲所在,他与天明同生,就摆脱不得,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知秋一意孤行将悬崖边缘化作裂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叶知秋一根根掰开对方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指,就在裂石碎开瞬间,将那朵仙莲催动到极致,看着显然是恢复了主魂控制双眼复归清澈的叶幽的说道:“让你知道自己所说的爱有多虚假,我也想去瞧瞧你造就的人间炼狱会是个什么模样。”
伴随着叶幽后知后觉的一声呼喊,叶知秋已是坠入了深渊,黑雾魔气遮掩了天光,也遮掩了这二人的视线,直到万籁俱寂,一切归于静谧,那浮于空中避开了劫难之人,方才一脸不可置信地垂眸瞧着自己的双手,自语道:“我松手了?”
“魔主,坠下深渊,恐怕已是尸骨无存了。”一袭红衣的竹溪,踏着虚空,立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