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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容羽轻唤了声。
“嗯。”
容羽听见答复,眼神一亮,却是又反应过来这人若是清醒,哪里有这么好哄,他一手轻轻抄起膝弯,一手揽住了肩,还真就瞧见这前一刻还意志坚定,眼神冷厉的人,顺着他的臂弯就倒进了怀里,若非那睡去的人呼吸绵长,面容安适,他可真要担心自己莫不是乌鸦嘴真是把人说病了。
被人抱起的叶知秋,有过那么一瞬清醒,没好气地胡乱推了几下,想必也是皱了眉,就听着予他温暖怀抱的人轻柔极了地说道着好听的话,哄着,惯着,倒没有在他醒时的歉意了,尽是一人自言自语的情意绵绵,却叫听着的人不自主地就眉眼温和浅笑。
那些肉麻入骨的情话太过醉人心扉,竟是让他直到翌日大梦初醒之时,确认了自己从趴在窗上换作了趴在人身上,也没有如昨日闹着情绪推拒开来,还有心再眯着眼睛休憩一会。
阳光将莲花的影子拉长,投在容羽枕边,就像一朵簪在女子发髻的花,叶知秋瞧见此境一时没有忍住笑了起来,忙捂住嘴防止声音吵醒了睡梦中人,压抑住了这一阵笑意,他才觉出些有意思的事来。
两人贴得这般近,即使无声,容羽也不该不知道他已然是醒了,若是往日,早就又是一阵爱意温存,可这人没动,该是还以为他还在气头上,他不起身,对方也就乐得安逸了。
叶知秋抬眸看着容羽舒适安稳的睡颜,抬手轻轻拨了拨对方的睫毛,若换作自己,这样定是痒得难耐,可自己的师尊是不一样的,修了无情道的人就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定力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任他如何拨弄,甚至还欺负对方睫毛长,捻住扯了扯,这人都能做到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如此这般,他可不就是又起了玩闹心思,伸手抓过前夜搁在枕边的纳戒,取出一粒红色丹丸,化灵为水,融了融,以指尖为笔,在容羽额上画了个“王”字,轻声念着:“大老虎。”
在眉心画了个“川”,道:“皱眉头。”
又将两手都沾染了些,在对方两颊打着圈涂抹,边笑边说着:“抹上胭脂,红彤彤。”
“再给你画个唇妆。”叶知秋小指沾着红色药汁子,轻轻点在容羽唇上,薄唇难以发挥,他就向皮肤延展了些,比照着曾在姜楚住处看见过的仕女画卷,在这副惯爱对他言语不正经的唇上化了一只蝴蝶。
还真别说,好看的人,就是这样被人捉弄上了妆,也是换了个花样好看,只不过是大老虎配上小娇娘的唇妆,叫人乍一眼看去有些好笑罢了。
叶知秋心中啧啧叹了两声,只道自己就是情|人眼里瞧什么都美,这左看看右看看,怎么还越看越顺眼了,一定是自己这样趴着瞧人的视野不好,既是难得有机会画成的大作,哪能不迎面瞧个真切。
可这人就是忘性大,自己早先不就是还感慨对方是没觉出自己起身了,才故意装睡任他玩闹的嘛,这也不过是撑起上身才眨眼一瞬,就被容羽撩起长发扑回了榻上。
他眨巴着眼,睫毛扑扇似羽毛,轻轻柔柔地就让这一时扑人猛如虎的男人,蓦然间就心化春水,眼起涟漪,只是那酝酿了许久的霸气情话还未来得及经情绪润色,开口就是气势汹汹道:“大老虎饿了要吃人。”
“你……”叶知秋近距离面对面看着自己的杰作,是明知这“吃人”是指的什么,也是半点没留情面地笑出了声,只见容羽的眉心微蹙,那个“川”字就化成了一竖,更是让他笑个不停,连带着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朱唇轻启,皓齿凌厉,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大脑虎。”
“是老虎。”容羽面色平静,正儿八经地纠正起他的发音来。
“你这人好生烦人。”叶知秋言语抱怨着将这头很有重量的大老虎推了推,一推推不动,只心道是都是丹师,怎就容羽一人长得壮实。
他眼睛一转就瞥向一边,又瞧着那支在自己身侧的手臂虽是掩在中衣袖里,可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就能让他看出些轮廓来,倒还真是不比真老虎差。
“好了好了,”叶知秋看向对方情意真挚又有些直勾勾霸道露骨的双眼,也不再取笑,倒也真心是习惯的快,却还是在人接近过来的时候偏过头避开了,道,“也算你有心,我不与你玩闹了,且去把脸上擦洗干净了,再与我说话罢。”
“画成这样,不是因为喜欢吗?”容羽轻捏着他的下巴转了过来,还要与人对视着说话。
“你就不怕我心情好了真让你吃上一回,却是见你动情之时顶着这样的面孔,会发笑吗?”叶知秋抬手触上对方额头,轻轻抹了抹,“我现在可是忍的很辛苦呢。”
“知秋,在忍什么?”容羽一把握住他的手,牵到唇边,将那“画笔”含住尝了尝,就惹得作画之人红了耳朵,这有心易换被捉弄身份的人,轻勾起唇角,笑得宠溺,又将他那红色未全然褪去的指尖按在自己唇上磨蹭,道,“地阶上品的丹药,清香甘甜,知秋待我不薄,所谓夫夫同心,我知你从不浪费挥霍,不如就,吃了吧。”
叶知秋说出口想忍的是笑,可现下却也是被人撩拨了心弦,一双眼睛微光闪烁,就是情动难抑之态,可对方真就是给他处处点火却不解渴,就等着他说到做到,在对方心中所想之事上再坐实一遍忍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