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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自己非要睡书房吗?我几乎每日都要问你一番,你都不理我,话都不愿与我多说两字。”洛金玉淡淡道,“论起心狠,我如何及你。”
“那……那也是你先气咱家的。”沈无疾道。
洛金玉不想理他了,又要走。
“不,不,是咱家错,是咱家气了你!”沈无疾急忙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好金玉,乖金玉,别生气了,咱家不想睡书房了,冷冰冰的,孤枕难眠,呜……”
“……”洛金玉停下脚步,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道,“那你就回房来睡,我又没有不让你来。”
“那咱家多没有脸面?”沈无疾哀愁道,“是咱家要走的没错,多少也不能是自个儿再灰溜溜回去。”
洛金玉:“……”
他沉默一阵,长长地叹了声气,“那如今,我来向你赔罪了,再三请你搬回去,你搬不搬?”
沈无疾生怕将人真惹恼了,急忙道:“搬,现在就搬。来福,将咱家被褥搬回去!”
“是。”来福刚应这一声,人已抱着被褥出来,目不斜视地朝主屋走去。
——自老爷奔跑出去拦夫人,他就已默默整理被褥了。
洛金玉:“……”
沈无疾一只手拉着洛金玉,怕他跑了,另一只手拿着镯子,笑着道:“这镯子好看,不愧是你选的。咱家记得,你爹曾也送过你娘一只素镯子。”
洛金玉点点头:“我娘说过,那是他俩的定情信物。”
沈无疾羞涩道:“那你送咱家这个,也是要仿着你爹送你娘定情信物那样?嗳,可看不出,洛大人还有这番心思。”
洛金玉摇了摇头,很是坦然地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听说送礼可以哄得你开心,你又喜欢这些。”
沈无疾嘴角一抽:“这种时候,你少说两句,也没人敢将你当哑巴卖了。”
洛金玉哑然失笑:“抱歉,我又扰了你的情趣?”
沈无疾总说他没情趣,不仅如此,还爱扰别人情趣。
“罢了。”沈无疾已不指望这石头知情趣了,低头正要戴上那镯子,却见自己的手被洛金玉抓住。
洛金玉一只手抓住沈无疾,另一只手则拿过沈无疾手上的镯子,认认真真地将镯子套上他的手腕,高兴道:“恰好。我还怕大了或小了,虽掌柜的说能拿回去改,却也折腾。”
沈无疾低头看着他,也笑了,低声道:“你买的,自然是恰好的。”
洛金玉没察觉他眼中温柔,继续看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我想的时候,就觉得一定会很称你,你白,戴这个好看——唔——”
哪还管得什么白不白,称不称……也不在意什么称不称,那么多人都说咱家与你不称,你我不也仍是恩爱夫妻吗?这世间没有称不称,只有想不想。
沈无疾一面在心中这么想着,一面扶着洛金玉的腰,缱绻地亲吻他,戴着镯子的手亦悄悄与他十指紧扣。
……
翌日清晨,沈无疾早早就要出门去司礼监,比一贯勤勉的洛金玉更要早。
洛金玉不解道:“今日有什么急事吗?”
“很急。”沈无疾已憋了一晚上,再不去见外人,就要憋出毛病了,他正色道,“今日就不陪你用早膳了,也不送你去礼部了。”
“本也不需要你送。”洛金玉很是认真道,“望你日后也不要送。”
礼部与司礼监在两个方向,平日里沈无疾没急事,就总要送洛金玉去,风雨无阻。洛金玉虽与他恩爱,却又觉得此举实在腻歪,每每在礼部门口遇上了同僚,虽众人多是和善笑笑,他仍觉得十分羞涩。
又不见别人夫妻这样。
沈无疾装作没听见这话,在洛金玉额头上亲了亲,转身就要匆匆出府。
“等等。”洛金玉却叫住他,道,“下雪的天,你袖口挽这么高做什么?”
“热。”沈无疾道。
“屋里烧了炭,自然热,你要出门,将袖口放下。”洛金玉道。
沈无疾只好将袖口放下,这才被许出门。
只是洛金玉哪里知道,这人惯了阳奉阴违,刚出沈府大门,立刻将袖口又高高挽起,露出白藕一截的小手臂,以及腕子上那黄金灿灿的镯子。
——沈无疾憋了一晚上,再不与外人炫耀一番,好好一个大活人,就得被憋死!
什么寒霜,比得上这镯子滚烫心窝?
什么烈风,比得上夫妻间暖心暖情?
什么冰雪,比得上金玉那热烈爱意?
统统比不上!
展清水大清早去司礼监做事,进了大殿,喜福立刻上前来,为他解去斗篷,拿去门外抖雪,又捧去一旁烘干挂好。
展清水没理喜福,一面整理衣袖,一面往里走去,忽然脚步一顿,笑吟吟打招呼:“沈公公早啊。”
沈公公正端庄坐在位子上,端着一碗茶在喝,见着他了,笑着道:“早啊,展公公。”
展清水朝自己位子走去,一面寒暄道:“昨儿深夜里忽然下起了雪,将咱家活生生冻醒了,嗳。”
沈公公笑着道:“多烧些炭嘛。”
“是叫人又添了炭。”展清水仍未察觉什么微妙,继续道,“今早儿见着路上那雪有膝盖高了,我还想着,我住得近,些许是最早到的呢,不曾想沈公公住得远,却是最早到的,是有什么急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