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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主,”洛金玉回过神来,见真虚子神色,瞧出些端倪,便问,“敢问观主可是认得这令牌?”
真虚子点头:“洛公子适才入了神游,想是见到了些故人?”
洛金玉道:“我并不认识他们,他们说是我前世故人。”
“……”沈无疾痛心疾首,欲言又止。
真虚子微笑道:“此令牌乃浮门信物,想必赠它之人已和洛公子说过如何使用。”他见洛金玉点头,又道,“那老道就不多说了。老道刚刚已为沈公公念了些经文祈祷,他牙暂且不疼了,若再有异样,再来观中找我便好。”
洛金玉忙道:“多谢观主。”
“举手之劳。”真虚子道。
沈无疾牙也不疼了,要问的关乎邪神一事也问得差不多,洛金玉与沈无疾不多待,就此告辞,出了道观,上了马车,往梅镇回去。
一路上,沈无疾念念叨叨,无非旁敲侧击,怕洛金玉着了歹人的道,成了迷信之人。
洛金玉耐心地听他说完,道:“可我确有奇遇。”
他将自己梦中所见说了出来,又拿那块玉石令牌道,“我不懂看珍奇,你见多识广,且看这物如何?”
沈无疾其实第一眼见着这令牌,心中已很是讶异了,如今拿在手上,翻来覆去仔细观察,更知此物绝非凡品,就是皇宫大内,也不定有此好玉。
但他如何愿意承认,哼了一声,道:“咱家库房里许多这东西,能拿上百个给你打水漂玩儿。”
洛金玉看他眼神微妙,便好笑道:“这不是说气话的时候,你说真心话。”
沈无疾哼唧了一阵,终于说了真心话:“这东西倒着实是少有的好物,不说这玉温润,没半点寒意,也不说它这剔透没半点浊丝,就说这手艺,竟毫无雕琢痕迹,像是浑然天成一般,宫中巧匠也很难做成这样。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也不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字。”洛金玉道。
沈无疾顿时道:“你都不知?那这必然是胡乱写的。”
洛金玉见他说得极其认真,不由失笑:“我不知的,就是胡乱写的?我虽读过几本书,可论起宇宙洪荒,广袤之大,我所知的,不过沧海一粟。”
“不管。”沈无疾颇有几分孩子气地道,“你不知的,那就是乱写的,你可是状元,状元能有不知道的?”
洛金玉无奈地笑道:“我还没考呢。”
“怎么,你若应试,没把握拔得头筹?”沈无疾问。
洛金玉闻言道:“我自然有把握,只是还未考,就先不说了。”
沈无疾逗他:“你这下子倒是不谦虚了,刚刚那谦虚之人是谁?”
洛金玉坦然自若,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我之学问不过学海一滴,这是实话,若我参加春闱,必有把握赢得头筹,亦是实话。我不自傲,亦不会不自信。”
他说这话时,没有半点不自在或扭捏作态模样,一切都极为自然。
沈无疾含笑看着他,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楚担忧。
欣慰于洛金玉此刻模样似是又回到了三年前,酸楚担忧则是因他时刻记着曹御医的那些话,既心疼好端端这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生生被折磨成那样,又害怕洛金玉如今表面像没什么,背地里其实越病越深。
唉,还是得早日解决梅镇的事,将这人带回京城,给曹御医仔细看看。
洛金玉见沈无疾忽然神色有些异样,问道:“怎么了?”
沈无疾骗他道:“哦,没什么,只是想起梅镇的事,觉得有些棘手。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哪是断案的料子?要不然,咱们先回京城,叫皇上另派钦差来查。”
洛金玉径直拆穿:“你不过是想哄我回京城。我们明明说好了的。”
“……”沈无疾倒也不露尴尬,笑了两声,“没,你看你,总这么看咱家。”
洛金玉道:“我知你不信玄门之事,我本也不信,可如今既有些端倪,也不必过于执着不信。待我们回去官衙,我且一试这令牌。刚刚我是恐你担心,因此急着回来。但待我再试,再去玄界,我定要问清他们关于那灵狐族与邪神诸事,我绝不信玄界就丝毫没有讲理的地方。人间管人间的事,玄界管玄界的事,人间既有官衙,玄界也必然有,人间治不了灵狐族邪神,我就要上告玄界,总要将此事讨个说法出来。”
沈无疾见他义愤填膺兼之跃跃欲试的模样,头疼道:“就算都是真的,人家玄界有玄界的规矩,哪轮得到你一个人族来说道?咱们能把人间的事儿处理好就不错了。”
“包公可乌泥盆夜通鬼神断案,”洛金玉理所当然地问,“我为何不可?”
沈无疾:“……”
你可,你什么都可,嗐。
沈无疾只好道:“他脸还比你黑呢,还有颗月牙呢,你有?”
洛金玉断然道:“皆是谣传,不过是戏台上这么妆扮,你不要乱信。”
“脸黑月牙是谣传,你却信乌泥盆夜通鬼神断案是真?”沈无疾不可思议地问。
“事关理正,为何不信?”洛金玉道。
两人对视片刻,洛金玉多少心虚,讪讪地先行躲开目光,别过头去,装作没事发生。
“……”跟咱家在一块久了,好的倒是没学会,哼。
沈无疾叹了声气,劝道,“其实哪来什么玄界,什么做梦,都是江湖把戏,恐怕这令牌上涂了致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