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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栖洲道:“我初到竹溪村的那日,全村老小都在村子里见到两个红衣人,他们打作一团,不分胜负,一位是我身旁的狐仙,另一位则是一个身着红裙,却膘肥体壮的大汉,是不是这样。”
    竹文韬道:“是这样。”
    贺栖洲又道:“据我在村中这段时日的观察和探访,这红衣鬼怪的传说,是从几个月前开始兴起的。说一到夜里,便会有红衣鬼怪出现,众人不敢看,不敢听,也不敢问,要是被这妖怪找上门,必然会失踪,而且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是不是这样。”
    不等竹文韬回答,村里人便一齐应和道:“是啊是啊,大家都这么传!”
    贺栖洲问:“那么你们可还记得,这消息,最早是从哪传来的。”
    “这……”众人一听,忙开始细细思索,想着想着,竟全都想到一个人身上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众人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投向了站在正中的竹生。竹生一见这阵仗,更是暴跳如雷:“看我做什么!你们这意思,难道这玩意还能是我编造的不成!这就是我听来的传闻!我怎么知道是谁编的!”
    贺栖洲笑笑:“好。我们且当这是传闻,但这传闻着实有用,它最大的用处,就是让全村老小陷入恐慌,夜里早早熄了灯,最好拿被子蒙了头,不敢看也不敢听,这样,就算院子里丢了什么东西,也能顺理成章的,推到山中的狐妖身上!”
    他神色一凛,突然喝道:“竹生公子!是不是这样?”
    竹生被他这声断喝惊起一层冷汗,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不肯嘴软,更是声嘶力竭地辩解道:“你什么意思?你问我?我知道什么!我又不明白那红衣鬼怪的来历!是这狐狸自己承认的!他要不是红衣鬼怪,他认什么认!”
    “因为我们会害怕。”竹浮雪吸了口气,缓缓道:“如果扮作红衣鬼,至少能使我们恐惧,也就能让我们在夜里少出门,这样,整个村子的人,离后山里的妖怪就更远几分。”
    竹生一愣,更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了。
    这狐狸……这狐狸到底在想什么!世上还有在这样的人……这样的妖怪?!竹生愣愣地看着几人,一时竟不知还能辩出什么道理来。
    贺栖洲却突然将手中的包裹一扔,稳稳抛到了竹浮雪怀里。竹浮雪接过包裹,脸色越发沉重。她紧咬下唇,一言不发,手上动作飞快,将包袱皮一层一层揭开,最后一层展开后,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包金光璀璨的首饰,几个小小的荷包,以及一册墨迹斑斑的账本。
    竹浮雪缓缓抬头,看向竹生,那目光里满带的失望,似是要将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生生凿出洞来。竹生一见这情景,立刻慌乱起来,他想上前拉住未婚妻的手,却发现竹浮雪随着他的动作后退了一步,根本不愿再接近他半分。
    竹生一哆嗦,唤着:“浮雪……”
    摊开的包裹里,一一码放整齐的,正是她丢失的嫁妆,这是她故去的娘亲留给她的全部。竹浮雪翻开账本,一字一句地读着:“六月十七,典当花瓶一只,一两五钱。”
    “浮雪,别、别读了……”
    “六月二十,典当手镯一只,三两六钱。”
    “别……”
    竹浮雪的声音逐渐颤抖,她不顾竹生的极力阻拦,将账本从头至尾,一字不落的全部读完。最后一个字结束,竹浮雪也脱力一般,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页。她的声音里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活力,有的只是满满的失望:“每一次典当,都能与村中丢失物品的时间对应,今天偷盗,明日典当。”
    她深吸了一口气,怒道:“然后呢!然后就把这些钱财挥霍一空!全都交给了福集镇赌坊的老板!人家都认识你了!你偷了这些东西,全都推罪于小公子!甚至因为怕他为自己辩白戳破你的谎言,设计将他扔入水潭……”
    竹浮雪紧皱着眉,语气悲凉:“竹生哥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自私凶残,无理取闹的人!你给竹远簪上的那支珠钗也是我的嫁妆,你怎能睁眼说瞎话到这个地步!”
    竹生颜面全无,他捂着脑袋,猛地蹲下去,竟是颤抖如筛糠。可即便如此,他嘴里依旧念叨着:“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都是狐狸,都是这狐狸偷了东西!不是我……”
    竹溪村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的全都傻愣在原地,谁也不敢多言一句了。
    红衣鬼怪是假,内鬼盗窃是真。拦截山路是假,封锁妖魔是真。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在他们眼皮底下轮番上演,可竟没有一个人能看得透彻,看得真切。
    “够了!”竹尚武再不能袖手旁观,他一把拉起瘫坐在地的竹生,指着贺栖洲便骂,“你这个外人!你到底什么居心!你凭什么对竹溪村的事指手画脚!竹生……竹生再窝囊,再混账,那也是我们村里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我凭什么信你的话,凭什么你说是妖怪就是妖怪!我还说你为了包庇那狐狸胡言乱语,你……”
    “凭什么?”白衣道人突然一笑,空出一只手,从怀里缓缓摸出一块腰牌,亮在竹溪村众人的面前,正色道,“凭我是御史钦差,钦天监五官保章正,贺栖洲。”
    第三十二章 僻壤里焉知鸿鹄志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连一直都较为友善的竹文韬都愣在原地,足足半晌,才结巴道:“五……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