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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卫昭问话,小莫子猛地跪倒在地,红着眼睛说道:“侯爷,娘娘不见了!”
卫儒霍然一惊:“你说什么!”
小莫子用袖口抹了抹眼泪,一五一十说道:“娘娘虔诚礼佛,日日都在禅房抄写经文,累了便到院子里走走,偶尔也到后山赏赏景。先头还好好的,前几日下了场雨,娘娘受了凉,便有些精神不济。”
“扇儿劝娘娘回宫,或是找太医来瞧瞧,娘娘没应。了然大师给娘娘看过,说是寒症已消,只是有些郁结于心,并无大碍。因娘娘心情烦闷,不喜人多,寻常便只叫扇儿跟着。今儿午后,余姨娘见娘娘闷闷不乐的,便请娘娘到附近游湖,那会儿护国寺的莲花将将开了,娘娘不好拂了余姨娘好意,便一同去了。许是景致好,娘娘也高兴不少,一时开了胃口,便叫扇儿去取些茶点来。可等扇儿回来时,却不见了娘娘。”
“娘娘礼佛的院子有戚武将军把守,除了每日了然方丈在禅房隔着屏风给娘娘讲经外,便没有外人来。那会儿湖边也没有旁人,只有宫里的內侍远远伺候。扇儿问了句,宫人说瞧见余姨娘扶着娘娘回去了。扇儿想有余姨娘跟着,娘娘当不会有什么事儿,便又折返回客房去寻娘娘。”
“午后正是內监宫女们轮值吃饭的时候,扇儿询问下,得知娘娘已经回房去了,只在门外轻轻问候一声,娘娘应了声,听着似有些疲累,扇儿便没多扰娘娘。”
“奴才那会儿正跟着了然方丈去拿佛经,回来见扇儿守着客房,便将佛经搁在了禅房里,等娘娘起了再回禀。这一等便是傍晚时候,客房里始终没动静,扇儿觉得古怪。娘娘便是再累,也会按时起床,从未有白天睡这么久的时候。扇儿在门外叫了几声,屋里却没人应,扇儿心急,顾不得什么便推门而入,却见房中干干净净,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扇儿一直守在门外,根本没见娘娘出来过,我俩急的不行,事关娘娘清白,又不敢声张,只好偷偷去寻。眼见着天黑了仍不见娘娘踪影,实在没办法,这才来找侯爷。”
小莫子脸色惨白:“侯爷,明日便是娘娘回宫之日,若再寻不到娘娘可如何是好呀!”
小莫子和扇儿都是卫淑宁亲信之人,但皇后出宫礼佛是大事。除了守卫在禅院外围的禁军外,便只有伺候在客房禅房的内监宫女。李淮一向多疑,皇后身边必定也安插了他的人手,这也是小莫子不敢明着寻人的原因。一旦被李淮知道皇后于佛寺失踪半日,便是没发生过什么,也是说不清的,李淮心里必然会留下心结。
卫昭问他:“眼下护国寺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莫子道:“扇儿在客房里,只说娘娘身子不适,又有余姨娘帮着遮掩,刘嬷嬷现下倒是没有起疑。可是明儿个该怎么办,刘嬷嬷说明日一大早便要离开护国寺的呀。”
“你和扇儿寻人时,可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小莫子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大家各司其职,一切如常,并未发现不对。”
卫昭胡乱的敲打着桌子,倏地眼睛一眯:“没有异常才不对。”
卫儒不解。
卫昭道:“禅院四周有重兵把守,这次护送长姐的是戚武将军,此人胆大心细,又擅排兵布阵,有他守卫禅院,便是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长姐若是出事儿,绝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既然戚武都没有发现异常,那么只能说明长姐仍在禅院里,甚至是,她还在客房。”
“怎么可能。”小莫子惊道:“客房陈设简单,我和扇儿里里外外都寻遍了,当真没有发现娘娘啊。”
卫昭拧了拧眉:“具体如何,还需到禅院一探方知。”
卫淑宁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再见到他,更没有想过再见会是眼前这样‘坦诚相待’。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让她心安,也让她沉沦。这一刻她才明白,过去的十年是多么的荒谬。嫁给李淮,不过是嫁给她心中的一个影子罢了。
十五年前,卫淑宁才过及笄之年。卫暄还是个年轻小将,卫昭也才五岁,正是猫嫌狗厌调皮捣蛋的年纪。褚氏早逝,卫昭自幼备受宠爱,就连远在宁州的褚老夫人也时常念着小外孙。
正逢褚老太爷寿诞,卫儒便带着他们姐弟三个到宁州去。一来是给老太爷贺寿,二来,是叫卫昭认认外祖家的门。那会儿褚老夫人身子不好,唯恐今生再见不到卫昭,卫儒便叫姐弟几个在宁州多留些时日,好好陪陪外祖母。
过了年关,姐弟几个方才从宁州返回盛京。卫儒因公务繁忙,赶在年前便回来了,一路上便是府上护卫护送他们姐弟。因不急着回去,一路走走停停,玩的倒也开心。
只是没想到半路遇上山匪,马受了惊,疯了一般往前冲,卫淑宁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卫昭推给护卫。然而护卫拉不住疯马,前面便是万丈悬崖,卫淑宁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在这里结束了。
直到恍惚间手臂被大力拉扯,她感觉身体飘在了半空,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天上。直到一个声音唤回了她混乱的思绪。
“小丫头,怎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可不是山大王,不会绑你回去做压寨夫人的。”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的语气。她睁开眼,猝不及防的撞入一潭清澈的湖水中。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是被一个男子,不,一个和尚拉住手臂,她的身体腾空,脚下是万丈深渊。因为那时正是午后,他烫着戒疤的光头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异常夺目,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也因为这颗光头,她甚至忘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