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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顺天府时,卫昭又一次朝卫远伸出魔爪……
陆瞻家产被抄没,虽刑罚不殃及家眷,但崔氏名下的嫁妆铺子等也全部被充公了。刑部结案后,这些房契地契便移交到顺天府,由顺天府负责拍卖。
卫昭来顺天府自然是为了陆家小西山的别苑,他可不是惦记一天两天了。拍了拍腰包,抄了赤火堂,他一跃成为侯府最富有的人,财大气粗。
然而兜头就被浇下一盆冷水。文书告诉他那别苑被人买走了,就在一刻钟之前。
“谁买的?”卫昭有些不高兴。他一直叫人盯着顺天府,只等东西放出来就来拍下,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快。
“小人也不知其身份,应当是哪家派的生面孔,不想被人知道吧。”
见卫昭脸色阴沉,文书又忙赔笑道:“……陆府产业多,田庄茶园都是极好的,还有大片良田,到今秋铁定丰收。定州有个庄子在山上,还有温泉……”
赤火堂抄来的田产卫昭只要了一半,陆府的产业也的确经营的很好。虽然别苑被买走了,卫昭伤心了好一阵,但仍是打起精神给自己置办起产业来。最后选了南方一个茶园,还有邻县的千亩良田,总算觉得宽慰了些许。
卫远感觉他三叔似乎不大愉快,到上马车时,十分乖觉的将脖子伸了过去,视死如归一般的说道:“给你拎吧。”
卫昭:……
难得出门一趟,卫远恨不得将盛京城都逛遍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街上好吃的太多了,卫远走两步就要停下来吃一会儿,直到吃的小肚溜圆也才走了半条街。
卫远扶着腰挺着肚子打着嗝,还十分不甘心的环顾两旁小食摊:“其实我倒一倒肚子,还可以再吃。”
卫昭同样扶着腰,闻言懒洋洋的瞥他一眼:“你这个理想我小时候也有。”
卫远兴奋的问:“实现了么!”
卫昭歪了歪头:“一直在实现的路上。”
回到侯府已将至傍晚,才下车便见门旁有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小丫鬟,卫昭打量一会儿方才想起来人是谁。
“霍姨娘。”
霍姨娘见卫昭过来,忙朝他行了一礼。卫远在卫昭身后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美貌女子,满是新奇。
霍姨娘也注意到了卫远,神色有些古怪。倒是小岚背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在憋笑。好容易憋了回去,这才转身过来,侯在一边。
卫昭在街上时见多了这古怪神色,早就麻木了。他邀请霍姨娘进府一叙,霍姨娘拒绝了。
“小妇人来此是想问问卫公子,当初说的话可否算数。”
她说的是小西山别苑救下卫昭时,叫对方答应她一件事。卫昭自然记得。想起陆家被抄后,满府上下了无生计,崔氏将大半奴仆全都发卖了,陆瞻的一堆姨娘也都给了放妾书叫她们自寻出路。崔氏自己则大归回了本家。眼下霍姨娘褪去精致打扮,一身朴素,头上不见钗饰,想是日子过的不是很好。
卫昭心思千回百转,肃然的点点头:“不知霍夫人有何吩咐。”
卫昭从善如流,霍夫人自己似乎也十分满意这个称呼。她见卫昭似有顾虑,笑道:“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只是想跟卫公子打听一个人。”
“谁?”
“宁致远。”
卫昭诧异的扬了扬眉,很多曾经忽略的细节突然涌入脑海。祁县,书生,县令。
“你是霍宝儿的姐姐,宁致远的未婚妻。”
霍夫人一点也不惊讶卫昭能想到这些,她笑容清淡的点了点头。忆起往昔,又有几分怅惘。
“我与致远订了亲,两家约定秋收后就办酒。谁知陆县令用强硬手段霸占了我。我本想一死了之,但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幼弟生活艰难。我只能尽力哄好陆瞻,从他那里哄骗银子偷偷给母亲送去。”
“原本以为我给陆瞻做了妾,致远会另娶,没想到在陆瞻升任福州知府的第二年,致远找上了我。我才知道那年我被抢走,致远的母亲怒火攻心一病不起,致远守完孝,一路打听着陆瞻的踪迹,寻到福州去了。”
“我也从他口中得知,母亲和幼弟被主家赶走,他本想将他们接去奉养,但母亲拒绝了,带着幼弟欲上京去,那之后便失了消息。我心中惦念,却又不知该怎么办。致远本想偷偷带我走,但福州都在陆瞻控制之下,我们又能逃到哪儿去。况且陆瞻害我两家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于是我二人一直暗中保持联系,我也从那时起开始争宠,慢慢的接近陆瞻。”
她叹息一声:“只怪我和致远人微言轻,这么多年陆瞻祸害了不少清白女子,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总算苍天有眼,我在陆瞻这里越发受宠,底下的下人也对我越发恭敬。我开始收买陆瞻的人,直到陆瞻调任盛京,我也知道了很多他们的秘密。”
卫昭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那个给我送信的神秘人是你。”
霍夫人点点头:“是我委托成管事送出来的。”
“成管事不是陆瞻的心腹么?”
霍夫人眸子里闪现一抹悲伤:“陆瞻好色,而成管事恰好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没能逃过陆瞻的魔爪……”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正因为他是陆瞻的心腹,我才能知道这么多机密,我们行事也会这般顺利。不然卫公子以为明明陆瞻已经发现有人盯着望月楼,为何还会冒险从福州运来一批女子?”